还没等洛君回答,一片清香的面巾纸如羽毛般飘散在两人眼前。
“嗯,要不用纸巾擦一下?”
一个娇怯怯的女声如雨露般滴入两人耳畔。
木森眼皮都没抬,语气有如结实的胸肌般硬朗:
“谢谢。”
木森摊开手掌,女孩地飞快把纸巾平铺在那双充满男性气概的大手上,做好这一切刚要娇羞地扭转身,突然木森喊住她:
“等一下。”
女孩简直不敢相信好运降临如此之快,比许愿时流星滑落的速度还快,难道接下来就是要电话、吃饭、看电影、牵手……
正当女孩的思维如万花筒般绽放时,一个恍若练过寒冰真气的声音立刻冻僵了她的遐思:
“能再给我一张吗?我兄弟也要擦。”
一话入两耳,意义两重天。
女孩的美梦落空,但她不甘心,不断用幽怨的眼神向木森传达内心的不情愿,可惜木森压根不给她对视的机会,只顾着把自己的纸巾递给洛君,似乎笃定女孩会再拿另一张给他。而洛君听到“兄弟”二字,浑身一颤,就像臣子受到主子的赏赐,心海奔涌不息,一时半会激动的心情难以恢复平静。
事情戏剧性变化,就像女孩善变的脸,此刻,她黑着脸一言不发,好似雷雨前死一般的阴沉。
洛君也识趣,刚要说算了,大不了用袖子擦,给女孩一个台阶下,可女孩脸一斜,都不用正眼瞧,像是看到腐烂的食物般不屑一顾,撇嘴道:
“接着,给你啦。”
女孩秀腕一抖,一块被揉成一团有点皱巴巴的纸巾自半空落下,下坠之快就像一只垃圾股,正砸在洛君鞋面。
洛君有自知之明,也不气恼女孩的态度,忙撅起屁股,弯腰捡起那团有点乌黑的纸巾,然后把那张洁净如雪的纸巾还给木森。
“这是你的——”
木森毫不介意,张手要夺那团乌黑。
洛君当然不依,把那团脏纸巾藏在背后,硬是不给。
两人就像三天没吃饭的流浪儿,在抢一个掉在泥地里的糖饼子。
尽管体型上比洛君大好几号,但现在他竟然拗不过这个比自己低一头的小子,像泼妇般拉扯了几下无果,木森只好作罢,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接过那张白纸巾,不过到手的一霎,木森突然如鬼魅般俯身,先给洛君擦凳子。
“小子,认栽吧!”
擦完,木森不顾形象,露出得胜后欠摔的表情,就像小孩子玩的把戏。
洛君猝不及防,石雕般呆立,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这些都是内心活动,按下不表。
虽然贵为名校,但不代表教室的最后一排不可以破得超出人类想象。
这是一张经历了何其多苦难的桌子。
洛君暗自默哀。
桌面就像被数百架飞机轰炸过的路面,坑洼不平,估计一块橡皮都能陷进去找不见踪影。四个桌角被削去三个,变成七个,他暗想难道上一届的学长要报考木雕系,没事先练练手。桌腿显然缺钙,从来站不直,一直晃不停,难道上辈子是个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