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个半昏迷的人已经没有心力去听清那些话了,她是说给某些人听。“我知道你们在水镜前面看着!给我把玄墨以最快的速度叫到齐国!”很少有的怒火,在压抑的情绪下只留下微微颤抖的身子。
就算她说得再轻,他们也听得见,她知道的!
玄墨,那个庸医,最好给她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咳……咳咳……”一开始只是轻轻的咳嗽,然后渐渐地剧烈了起来,一点点地吞噬着周围的安静,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地仿佛带动着难以正常维持着的呼吸。流庭的身子微微地颤动,似乎在隐忍什么,但是始终无法阻止胸膛突兀的起伏。
“你身子不好吗?”想起那日一早这个人独自离开的背影,扶苏一时不安,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话落间已经足下一动到了流庭的身边。近了才愈发看轻那些赫然慑人的伤痕,也看到了发线垂盖下那人虚弱地苍白的唇和额角冰凉的冷汗。
“是你?”似乎那一瞬间他依旧想要讥讽地勾起嘴角,但终究没有成形的弧度。
“你有哮喘?”扶苏的脸色陡然一沉。他不是精通医术吗?他不是神医世家的传人吗?他不是玄玄妙手、药到病除么?他身有哮喘,居然还总是**酒醉、夜夜笙歌?这个人……百般不快的言语在那虚弱的神色间也只能默默藏下。见流庭不置可否,扶苏咬着唇,手悄然地落在了他的背上。
偷偷度去的一股内力,悄悄地压制下突然发作的病症。
虽然蓬莱楼只是不许他们使用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力量,而不是不许在世间使用武功,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她是不应该拥有任何绝世武功的。所以,这之前她一直藏得很好。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是用得很小心,没有让流庭发觉。
“你怎么来了?”
这人居然一好转就用这样轻蔑的语调和她说话?扶苏一面说服着自己不该对一个病人动气,一面硬是耐了脾气道:“要进来本姑娘自然是有办法,这就不用劳烦流庭公子费心了。”
“是吗?”嘴角显然是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的气息稍稍平顺,声音依旧有些虚浮,“白言居然会让你进来?看来扶苏姑娘的能耐果然是不容小觑的。”
这种冷嘲热讽叫扶苏心里也是一沉,反讥道:“扶苏有多少能耐,流庭公子不是早就清楚了的么?怎么,忽然间不记得了?当初白公子可是花了整整十万两黄金才把我买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