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曦微起,当修竹进屋的时候,不由一愣。
白言已经洗漱妥当,面色略有苍白,却不似平时的有些死寂。显然,昨夜他睡得很好。修竹的神色落在他腿上的毛毯上,微微出神。公子他平日里不喜别人将他作病人看待,也一直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昨天出门时的毛毯,也是他们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盖上的,但是现在这条毯子却是这样安静地落在腿上,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柔柔地护了那双腿。很自然。没有丝毫突兀。
“小鬼,你是不是终于认为本姑娘神通无边?”扶苏看着他的神色,笑眯眯的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思。
修竹的唇张了张,终于什么也没说,走到白言身边护了平衡。
离开时白言在门外顿了顿,回眸道:“扶苏,如果有兴趣,不妨来梦瓷阁看看。”
虽然是很少有的邀请,扶苏也只是微微含笑:“小女子受宠若惊。”
白言点点头,由青冷推了轮椅离去。
蜿蜒的廊道,那抹影渐渐离去,消失在转角之抹。
扶苏淡淡的视线始终落了,最后只留悠悠的一声叹息。一面是松了口气,一面是真正感慨。想起白言昨夜梦中的神态,她不由摇头。虽然是一张宽大的床,有柔软的锦榻,他却仿佛一直睡不安稳。眉心锁着,额前有细微的冷汗。她只能暗暗在琴声中加了咒力,才用曲音抚去了他的不安。
扶苏揉了揉眉心。说起来,自己还真是辛苦。
回身欲去补眠的时候,她看到了廊道另一边靠了的人,反而站住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很不友善的声音,流庭似乎闻若未闻:“服侍白言,你倒真是尽心尽力。”
他垂了头,扶苏不见他的神色,只是哂笑:“服侍地是否尽力,似乎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吧?”
“是无关了。但是,你似乎打扰到别人的休息了。”
“……”
“一夜抚琴,你当其他人都是聋子么?就算你们要莺歌燕语,也应该知道些分寸吧?我在黄鸳的房间里,什么兴致都没了。”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扶苏气极反笑,“谁人不知道流庭公子性情乖张,从不懂得什么叫‘分寸’。现在倒好,你是来教训我了?”
“是,教训你又怎么样?你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