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离开了,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屋子里有淡淡的檀香,却没有办法叫她凝神,第一次这样的心神不宁。
刚才,流庭听到了。她知道他在外面,所以这样回答白言。
或许她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白言说出那句话的一瞬,她想起了如裳。但她始终不是那个红衣妖艳的女人,她是扶苏,蓬莱楼的扶苏,如此而已。她不会委曲求全,她不会做任何不平等的退让。
白言说,要她杀了流庭。
她的确是需要诺闻死,没错的。但是,诺闻的死对她而言真的这样重要么?说到底,这只是一次任务,功勋录上多一笔或是少一笔,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刚才她却说,她会考虑的。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说给流庭听。方才,她可以感觉到他靠着墙壁的身子微微一僵,甚至可以猜测到他眸底升起的一片寒意。
不,或许是杀意吧?
扶苏的嘴角一扬,微微讥诮:“流庭,你会怎么做呢……”很轻的声音,自语的喃喃。神色却渐渐迷离了,有一些淡淡的忧伤。其实,那个男人会怎么做,或许该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了的。她这一次,依旧只不过是不甘心的挣扎罢了。
白言。他的情,她始终是无法偿还了的。
蓬莱楼的人最为随性,却也同样的最为顽固的。所有的倔强都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心中唯一的信仰。她的信仰很简单,却也是最不奢求得到的。世界上真的有情,真的有爱?她或许已经尝试了,只是不愿相信。
这是最后一次的考验,通不过考验的流庭,只能叫她彻底地死心。
或许她其实比如裳更加的傲慢,如裳甘愿为了所爱的人化为烟尘,她亲眼看着,曾经一度地问自己——值得吗?
呵,为了所爱,真的值得吗?如果换了角色,对方也肯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吗?如果对方做不到,那么凭什么要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没有回报的付出?
情劫。这是她这一世的情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