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真也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但看见孟小川头顶的镇灵箓安安静静的悬浮在那里,他想起之前每次孟小川遇到危险,镇灵箓都会挺身而救,心忽然也就静了下来,但担心还是有的,只是却不至于惊慌罢了。
却说孟小川,正感到痛不欲生的时候,脑海中先是想起一阵佛音,然后听到玄青和尚的声音响起:“凝神,静心,我现在正在以灌顶之法助你开慧眼,眼前虽然会感到痛苦,但你如果开得慧眼,以后将受益无穷,贫僧就要魂飞魄散,这最后的一点功力,与其让它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如助你一臂之力,但愿你以后多行善事,不要让贫僧一番苦心付诸东流,阿弥陀佛!”
这最后一声佛吟平淡而又沧桑,孟小川听见玄青和尚的传音,也开口道:“大师放心,你委托送还的东西,小道他日必定送到长安大慈恩寺,小道虽不敢说自己会是一个大善之辈,但决计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时却听脑中传来玄青和尚的一声惊疑:“咦,怎会如此?施主的灵魂怎会有如此浓重的佛性,阿弥陀佛,贫僧原本还有些担心,怕你生受不得,如此却是无碍,施主有大福缘,希望以后能造福苍生,贫僧去也。”
说罢,竟是再无声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疼痛开始在脑海之中肆虐。孟小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也就在孟小川晕过去的一瞬间,守在他身边的朱道真,却是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只见他的眉心之处竟然开始向外散溢金黄的能量,这能量一放一收,最后变成一个金黄色细小圆珠遁入孟小川眉心。变化还不曾结束,却见就在这金黄能量小珠遁入孟小川眉心之后,孟小川眉心所在竟是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金黄色远点,但是如果有人拿着放大镜去看,就会发现,这哪里是一个圆点,分明是一朵被缩小无数倍的金黄色莲花,而在这莲花正中,却是一只竖立的金黄色眼睛,这眼睛只在印迹形成的一瞬睁开了一下,之后便紧闭起来,再无动静。
再之后,又是一股精纯的金黄色能量猛的溢出,游走孟小川全身,只听孟小川身上的骨骼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朱道真看的分明,就在这脆响发出的同时,孟小川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了七八公分。朱道真不由的看的目瞪口呆,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却是令朱道真不仅担心全无,甚至是生出了羡慕之心,要知道朱道真修道数年,一颗心早已经古井不波,但眼前的一幕,但凡是个修者,都会羡慕嫉妒恨。
你道为何,却原来在骨骼发生变化之后,孟小川身上所有的毛孔竟是开始向外溢出杂质,刚开始只是一些尘垢,紧接着开始溢出黑色的褐色的恶臭之物,到最后竟然开始溢出乌黑腥臭的脏血。
看见这溢出之物之中竟然有乌黑腥臭的脏血,朱道真眼中的羡慕更甚。
原来修行者,不论武者还是修习真气者,常年累月的吃喝拉撒下来,体内难免或多或少存下许多毒素,但很多毒素莫说是修行中人,就是世俗中,一些高明的医者也可以将之排除,但这乌黑腥臭的脏血,却是来自人体血液,顽固至极,但又无处不在,想要清除几乎是无处下手。但孟小川不知得了什么好处,竟然自内而外的被炼筋洗髓,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也只是到羡慕的程度,自家师侄,朱道真还不至于嫉妒。
但这只是肉眼可见,皮肉之下,孟小川的筋脉更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筋脉变的更加粗壮坚韧,可以这么说,晕过去的孟小川不会想到,这场机缘,不仅将他原来修行埋下的隐患尽数清除,更是为他打开了修行的通天大道,资质再不是限制,身体也再不是桎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守在孟小川身边的朱道真都开始担心起来的时候,孟小川终于悠悠的醒转过来,孟小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梦,但内容却是完全不记得,身体的感觉更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但刚睁开眼睛,他就闻到了一股几乎可以熏死人的恶臭,而且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恶臭是自自己身上散发出的,不由的一声怪叫,从地上蹦了起来。
朱道真看着孟小川这孩子气的一幕,不由的哭笑不得,没好气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顽劣,你现在嫌弃这恶臭,却不知道多少人是梦寐以求想要得到这般机缘。”说完,便又将自己之前的推测告知了他。
孟小川闻言自是大喜,但马上又皱起眉头,道:“这机缘好是好,可我也不能就这样顶着一身恶臭继续吧?”说道这里,他抬头正好看见镇灵箓还悬浮在自己上方,眼睛一转,对着镇灵箓喊道:“小龙,小龙,你帮我把身上的脏东西去掉吧!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不料却听见小龙用嫌弃的声音奶声奶气道:“哼,本宝宝也是有龙格的,你这么臭,我才不要靠近你。”
一旁的朱道真闻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对于这两个活宝也是哭笑不得。
孟小川闻言,不由的傻了眼,道:“小龙,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却听小龙傲娇的道:“我说过没有办法了吗?我说你听,至于弄不弄的出来,就看你的本事了。这是一种清洁身体的符箓,唤作清神符,这是绘制方法,你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孟小川就被扔进了紫色能量宫殿,只见一处紫色殿壁上多出了一段内容,正是介绍清神符的。原来这清神符现在听起来好像虚无缥缈,在上古却是每一个道门修士都会的符箓。因为凡是修行稍微有成的人,一次修行,就是漫长岁月,总不能每次都跑到有水的地方吧,所以这清神符就应运而生了。
却说这清神符的原理其实极其简单,就是利用符箓制造一个能量场,利用能量一放一收的功效,将污物震去,使身体清洁,而符箓的画法也不难,甚至可以说相当简单。
孟小川看了一阵子,就理解了这种符箓的画法。
他退出能量宫殿,自怀中取出真灵笔和空白符纸,开始绘制。这一绘制,孟小川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变的极其强大,绘制起符箓来,竟然再没有滞涩之感,几乎是一挥而就。孟小川将画好的符箓拿在手中一看,只见这符箓之上纹路清晰,能量流转顺畅,竟是异常的优秀。
孟小川将这符箓贴在身上,运起真气将之激活。就只见道袍先是猛的向外一鼓胀,一股气流自内向外猛的喷出,然后慢慢的一收,便再无动静。
孟小川低头一看,却是惊喜的发现,这符箓出奇的好用,不仅将污垢清除的干干净净,就连道袍都好似被电熨斗熨过一遍似的,平整舒展,穿着异常舒适。
这时,孟小川脸色忽然一肃,来到那盘做的玄真尸身之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对着这尸身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开口道:“玄青大师,既然你选择了这里作为圆寂所在,小子就将你埋葬于此处,这里的东西,你委托的我会送还大慈恩寺,请放心。”说完,站起身来,又是深深一礼。拜完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将玄真遗蜕抱起,搬到僧舍之外,朱道真紧随其后,将东西收起,又将那僧舍墙上的机关关闭,也走出了僧舍。
丹增次仁在外面等了这么久,早就有些着急,想到之前这里曾经发生的诡异事件,即担忧又害怕,不敢进去,又不愿离开。
正在他焦灼无比的时候,却见孟小川竟然抱着一句僧人遗蜕自僧舍走了出来,朱道真紧随其后。
丹增次仁不由的睁大了眼睛,要知道他可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藏民,这地方以前没有这么邪门的时候,他还和小伙伴们进去玩过,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这僧舍之中有一具尸体。想到小的时候他还在屋子里和小伙伴玩过捉迷藏,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背后生出冷汗来。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却听见孟小川平静的道:“丹增次仁大叔,这是一位高僧的遗蜕,我打算将他葬在这里,你能去最近的牧民家借一把工具来吗?我和师伯替这位大师选一处墓冢。”
一听这竟是一位大师的遗体,丹增次仁就平静下来,藏民普遍信佛,大多都是虔诚的佛教徒,虽然藏传佛教是大乘佛教居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天下僧侣的尊敬和崇拜。
丹增次仁:“你们等我一下,据此四五百米的另一侧山坡处,是我一个朋友的家,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待二人答话,就选定方向转身大步而去,不一会儿就已经不见踪影。
孟小川将玄真遗蜕轻轻放在一棵松树之下,然后和师伯开始寻找适合埋骨之处,最终选定僧舍左前方的松树旁边,这里地势较高,视野极好,旁边又是参天大树,想必玄真大师也会喜欢。
不多时,丹增次仁手中拿着一把铁锹大步自山丘一边奔来。待走到跟前,问明二人选定的地方,便开始埋头挖掘。
朱道真二人不想让他一人出力,却被他言辞拒绝,说什么能够为高僧大德挖掘买骨之地,是何其荣幸,说完又是埋头苦干起来。
二人拗他不过,只好任他出力,丹增次仁体力极好,又是常年劳作,挥动铁锹可以说是又稳又快,不多时一个方方正正,沈一米有余,宽一米多两米的墓坑便已经挖好。
孟小川示意他停下,然后转身自松树下小心翼翼的将玄真遗蜕抱起,准备放入墓坑。
不想就在此时,却是异变突生,只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我鬼灵宗祖师尚且不知埋骨何处,师父临终更是心心念念想要一报当年祖师被击成重伤含恨而死的血海深仇,不想这秃驴竟然还有人愿意为他挖坟建冢,苍天何其不公,既然你们这么关心这秃驴,就陪着他一起下地狱吧!”
孟小川闻言,暗道不好,忙快速转身,小心翼翼的将玄真遗蜕又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抬头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距离他们大约五十步开外,目光阴冷的看着三人,满身杀气更是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