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小米与我不熟,但她那天却猜到我在陈家铺,而且我记得明明删掉了她的微信,但她却又出现在我的通讯录里。
再联想到她朋友圈发的那些诡异、恐怖的图片,我的心就像大冬天里啃冰棍,透心凉啊。
仔细想想,她确实如宋玉所说,有很大的问题,但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鬼。
我有些头大了,最近老遇到“不是人”的玩意,小米咬宋玉,现在王大师又咬她,我有些麻木了,难道真是最近犯煞,老能遇到这种怪事?
我被王大师说的有些毛骨悚然,不解的问道:她为什么要缠上我。
王大师抚须,哂然笑说:你与她生前很定有过一段情感过往,正是这股气机交感,让她怨念不消,找上门来。鬼为阴戾之物,她定然会想方设法,来迷惑你,这点你仔细回想便可知道。
我心中暗想,宋玉绝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我以前没跟谁搞过对象啊?
他接着说:撞上桃花煞,很难破解,但凡撞者,无不是家破人亡!
宋玉吓的拉着我连忙向王大师鞠躬求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大大的红包,放在了一旁的香案上,请他指点迷津。
王大师起身傲然道:“我与宋女士也算是旧识,这样,我给你先生一张符,时刻带在身上。若遇到女鬼时,只需贴在她的背上又或者是面门上,就算不能灭杀她,也足够让她大伤元气,从而得保你太平。”
说完,他从一旁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了我。
这张符纸与普通的道符极不相同,符纸是黑色的,上面是散发着荧光的绿色符文,显得很是诡异。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下啊,宋玉在一旁提醒我。
我哦了一声,收了下来。
王大师又提醒说:秦先生,夫妻乃是阴阳正合,若要想身康体泰,增强自身气运,抵挡煞难,最好的办法,便是相合,你懂我的意思吗?
相合?我看向宋玉,她满面娇羞,妩媚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明白了,他是让我多和宋玉做床上运动,这不扯吗?我结婚这一个多月来,都快被榨成人干了,天天做,也没见有多康健。
倒是宋玉,原本苍白憔悴的脸色,最近变的愈发光泽、红润。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这姓王的阴里阴气,跟他呆在一块,特别的“刺”、难受,那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所以,他说什么话,我都会不自然生出逆反心理。
聊了几句,宋玉见我没什么兴致,就让我去外面等等她,她还有些公司风水的问题要咨询一下王大师。
我走出道观,见后山有一个小院子,闲着也是无聊,我推开院子门,走了进去。
院子并不大,正中间是天井,有东西北三进低矮的厢房,厢房外面的窗户门,都用黑色的幕布遮盖的严严实实,很是昏暗、阴森。
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本来最近倒霉,先是睡坟头,又险被水鬼缠,我觉的这地方邪气的很,还是走人为妙。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耳际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微微一辩听,好像是从东边的厢房里传出来的。
这声音很熟悉,我在宋玉的房车里好像也听过,就是那种打饱嗝的声音,我心中一动,顿时好奇心发作。既然来了,索性看看到底是啥玩意。
我走到东厢房门口,幕布遮的很严实,不过门口位置有个拉链的活口,我扯下拉链,里面是一道门,门上有把锈迹斑斑的大铜锁把着门。
这种铜锁现在已经绝迹了,我伸手扒拉了一下,哐当,里面的锁栓应声而开,嘿,原来是把坏锁!
我小心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屋一股酸臭之气扑鼻而来,正中间的桌子上供着香坛,点着几盏长明灯,倚着侧边靠墙位置,摆满了罐子。那股酸臭之气正是这些小罐子里发出来的。
这味儿咋跟宋玉喝的那玩意有点像呢?我瞅了一眼,反正王大师正在庙里,趁着没人,看看也不会有事吧。
我拿起一个小罐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那种深褐色的油脂,我摇晃匀了,褐色的油冒了出来。虽然我没勇气尝上一口,就冲这味、色泽我完全可以断定,宋玉喝的滋补液,绝对是这玩意。
妈的,这姓王的不仅仅是个神棍,还他妈制造伪劣产品,这年头,打着大师的名头,卖假药的人到处就是,宋玉肯定被他给忽悠了。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九个坛罐,宋玉曾说过,她那滋补液珍贵着,小小的一瓶得上万。这九个坛子,怎着不得七八十瓶,丫的,老王,心够黑的啊!
咕咚,咕咚!怪声再起!
这屋子被一道黑色的帘子隔成了两半,声音正是从帘子后边传出来的。
我蹑手蹑脚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肚瓦坛,坛子被两条朱红色的马凳悬空架着,在底下是一盏半米多高的大马灯,燃烧着幽绿的火焰,炙烤着坛底!
兹兹,坛子底下接着一根铜管,正滴滴的往铜盆里滴着黄黄的液体。
从那刺鼻的气味,不难分辨出外面瓦罐里的油脂,就是瓦坛里的产物。
那咕咚咕咚,像是打嗝的声音,仿佛是坛子里传出来的。
到底是啥玩意炼出来的油会如此臭不可闻,不行,老子得拍几张照,让宋玉知道老王这黑心玩意干的好事。
我踩在马凳上,探着身子往坛子里瞅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拍照,一道黑影从坛子里窜了出来,我本来就凑的近,这东西正撞在我的鼻子上,哎哟,我痛呼一声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咕噜!哦、哦!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抬头一看,尼玛,差点没给活活吓死!
昏暗的灯光中,一个油乎乎的人脑袋杵在坛子里,头发紧贴着头皮,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油泡子,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张巴着嘴,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见了我,眼珠子睁的滚圆,嘴巴张的更大了,他似乎很想说话,但字还没吐出来,又呕了几口臭油花子!
我被吓的不轻,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人怎么会困在坛子里,太古怪了?而且这人,我似乎瞅着有些眼熟,叫不出名字,但绝对有印象,像是在哪见过。
“喂,老兄,你泡在臭油坛子里干嘛?需要我帮你帮忙吗?”我问那人。这地方很邪,他很可能是被困了,如此虐待,简直是畜生行径,我就知道那姓王的不是什么好鸟。
那人愈发的急了,眼珠子瞪着我,都快爆了,脸扭曲的变形,张大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像是急于告诉我什么……
我让他别急,刚准备爬上马凳,把他弄出来,屋内油灯一闪,阴风袭来,一道黑影擦着我的头皮掠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呜哇!
我回头一看,一只足足有土狗大的黑猫,口中发出婴儿般的怪哭声,绿光闪闪的眸子,弥漫着凶光,死死的盯着我,浑身炸毛,作势欲扑!
呜哇!嗷嗷!
猫这种东西很凶,人面对一只大狼狗,还有一搏之力,但我保证没人愿意跟一只发疯的凶猫对着干。
我哪见过这么大的猫,吓的腿都软了,心里有自知之明,这地方是不能随便乱来的。
我举起手,慢慢的后退,我退一步,它就往前逼近一步,幽绿的眸子散发着讽刺、玩味。因为出去的门在它身后,它把着门,我这一退,就到了墙根上。
眼看着这畜生就要扑上来,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黑子!
大黑猫不甘的闷叫了一声,一闪,消失在门外。
来人正是王大师和宋玉,王大师走进屋来,抬手寒声道:“秦先生,这是王某古法治病的秘所,不对外人开放,请!”
我哪还有心思管他是治病还是杀人,一擦额头上的汗,连忙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宋玉对我开口就是一通责备,又对王大师道歉说我是无心之失,请他原谅。
那态度就像是汉奸见了鬼子,让我直犯恶心,我被她训的很没面子,但又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争吵,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王大师喊住了我。
我以为他要找茬,皱眉说,怎么了?
“这把锁是你打开的?”他眼中精光闪闪,锋利逼人,显然是动了怒。
我心想这孙子,用给人治病泡身子的臭油,当做滋补液高价卖给宋玉,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难不成还想讹老子一笔?
我说,来的时候,锁就是坏的。
我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不爽。宋玉怕我冲撞了姓王的,连忙白了我一眼,挡在我前面,笑盈盈说:“王大师,这肯定是个误会,秦冲他哪有破掉你锁的本事,我想这锁多半是旁人给坏的。”
王大师眯着眼在宋玉身上扫了一圈,嘿嘿干笑了两声:既然如此,两位请吧,宋女士,没事了,可以多来道观拜拜神,对你公司、家庭,尤其是这位秦先生是有好处的。
宋玉笑说,那是当然!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身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她连忙挽着我匆匆忙忙下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