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骗骗三岁的小娃娃,说不得会有人相信。
所以,那将领真正想要透露出来的信息,其实只有那四个字——“顺势而为”。
他顺的什么“势”,而所“为”的又是为了什么。
游意还在冥思苦想,顾郁延那边却好像有了头绪。
他低声道:“会不会是这样。”
“在这禹城之中,出现了某一样极为珍贵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先后被几方势力所知晓,然后就开始被抢夺起来。”
游意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若是按照这个说法,倒是极有可能。比如顾家,可能就是抢夺这珍宝的势力之一。”
否则,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需要顾家的嫡子亲自出马的。
想到这,游意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神色,看着顾郁延,道:“这般重要的情报,让我知晓了,你将来会不会来杀人灭口?”
“什么杀人灭口,瞎说。”顾郁延脸上严肃的神色听闻此言顿时消散无几,无奈笑道:“且不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便说你,现在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游意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的确,如果在今日之前,她还能幸灾乐祸顾郁延卷入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旋涡之中的话,那么现在她也只能和顾郁延“同病相怜”了。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京城的游家,竟然也敢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游意想到这,就忍不住叹息。
顾郁延苦笑一声,“我们这下是真的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呸,谁跟你一根绳子上。”游意冷哼了一声,面色难看,“你背后靠着的可是京城顾家,我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只小蝼蚁,万万是比不上你们的。”
看看那龚姓官员今日说的什么话,那些话直白点说来,便是京城游家要借她的手探入这旋涡了。但也只是试探而已,若是有什么不可控的危险,她这颗旗子随意便会被抛弃。
顾郁延可不一样,他是顾家的嫡子,就算是再危险,顾家也不会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
“你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顾郁延有些无奈,却也知道游意不是真的在埋怨,便也没有多在意,只是转了个话题,“若我们的推测没有错,那之后的安排却是要变上一变了。”
游意也确实不是真的生气,此时态度已经恢复了正常,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后,道:“不必变动许多。”
对上顾郁延不解的眼神,她笑道:“对我来说,什么阴谋,什么珍宝,都是不知道的。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就是对付冯怜儿了。至少对于外人来说,是这样的。”
顾郁延恍然大悟。
的确,游意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娃娃,而且前十年还是处于痴傻之中刚刚恢复正常。若不是亲身接触过,顾郁延也不相信游意能有这样的心智。所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那些阴谋游意不会,也不应该知晓。
“我在暗,你在明。”
游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容我安稳过上几年,到时候获胜的,还不一定是谁。”
她的声音压得极地,本来清澈如水的声音便透着一股压抑和诡异感,和普通的江南女子完全不一样,更似女鬼一般。
然而顾郁延却是看着这样的她双眸发亮。
“如何,与我合作是极好的选择。我不想要那劳什子珍宝,便是送给你们顾家也未尝不可。但我的能力,却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顾郁延只当她说的是那一手制药的本事,忍不住点头,“的确,你的手段乃是绝世无双。”
“如此,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游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要将他此时认真地模样记到心中,足足几息之后,才懒洋洋地挥手道:“既然这般决定了,那便不多说什么了。过几日顾府的人应该就会来了,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便去做,我游府短时间是不会加入的。”
“至于京城的游家。”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就要劳烦你帮忙拦着点了,我可不想提前趟这摊浑水。你们镇远侯府家大业大,拦住区区游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罢?”
京城游家虽然看起来风光无限,但与顾府这样的世家却是远远比不上的。而且区区一个司徒,就算掌握的兵权再多,也比不上镇远侯对军队的掌控力。
顾郁延脸上再次现出了无奈之色,然而他终究没有拒绝游意这个要求。
商量完这些事情,便不好继续两人待在一个屋子里了。
虽说两人独处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嬷嬷——”
游意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不过片刻时间,便听见门口传来向嬷嬷的声音,“小姐?”
“将聂逸唤进来罢。”
“是。”
又过了几息,那扇紧闭的屋门便由外自内的打开了,随后向嬷嬷带着聂逸走了进来。
“见过小姐……”聂逸一进来,竟是难得的朝游意行了一个礼,口中还以尊称相称。
游意自是惊讶。但见聂逸虽然双眼红红的,神色却是平静,想来应该没有出什么事。
看了眼向嬷嬷,游意也放缓了语气。
“如何,嬷嬷可都与你说过了?”
聂逸轻轻点头,低声道:“说过了。”
“那以后你便做我的药童罢,我正好却一个炼药童子。”游意的口气满不在意,好像刚刚出口的不是为一人安排了未来生死,而是随口救助了一只小猫小狗。
聂逸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游意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在刚才她与顾郁延说话的时候,茶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此时喝倒是正好。
然而不过轻抿了一口,游意就再喝不下第二口了。
这可比她以前亲手炼制的药茶要差得远了,品过药茶之后,除非顶级的茶叶,其他都成了俗品。
轻轻放下茶杯,游意抬眼看着聂逸。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这被吓得不轻的孩子,好像终于缓过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