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里河东人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今天的这个地方,不得不说是风光秀丽的风水宝地。嗯,正适合做出蚩无垠的埋骨之处,倒便宜他了。
尧清曾一度觉得,有过节有大仇嘛没什么,既然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那么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呀。
可是事情真的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当你看到你过得痛不欲生,而你的仇人却一脸的风轻云淡的时候,你真恨不得能马上化身厉鬼,拉他下地狱!
他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一点改变也没有。依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儒雅气质,让人忍不住信服他。就像庙宇里被供奉起来的神像,让人忍不住敬仰。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如此真章逐见的站在他的面前,无关风月叙旧,只是你死我活的大敌。
“阿辛,好久不见啦!”蚩无垠同尧清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笑得就像邻家的大哥哥。嗯,没错,也就是她这样良善的笑,这样干净纯粹的笑,骗过了她的父亲,也骗过了她!
“嗯,是啊。最后一面了,开心不开心呢?”尧清若有所指的反讽,她也在笑,笑得就像个乖巧的小妹妹。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不动声色的斗争,苍梧的脸色略现阴郁。然而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希有,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是对尧清的信任吧。
可惜,他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温文尔雅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开心呢。不过我觉得未必是最后一面。”蚩无垠继续笑嘻嘻的问。
那一派天真单纯的样子,让不少眼见过他凶残模样的人,一阵恶寒。但是,让他们少君大人露出这样的笑,已经很难得了吧。
“哦,我觉得是最后一面呢。毕竟,你知道吗,你就快死了。”
用这样的语气轻轻巧巧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君说话,未免有些嚣张至极。但说出这话来的人是尧清,没有人觉得突兀,只觉得她的深不可测。
“哦,我觉得不会呀。”蚩无垠一直表现得风清云淡,倒尧清看不出他想的是些什么。“我觉得你会和我回家,真的。”
“呵呵!”看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是好久没有见过那么可笑的人。回家?他近乎一半的人都陨在他的手下!同他回家?无异于做梦!
“好了,叙旧也差不多了。你看他们不插手,就咱们两个,事情就好办多了。”
蚩无垠手法颇为潇洒的展开折扇,明明无声,却在展开之后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呜呜风声。再轻轻一颤,那些躲在暗处悄悄观战的人们,就被他这一折扇扫去十万八千里远。
当然,这么说只是夸张而已。但是,那些人真是他运气逼走的。
“清场完毕。阿辛,游戏开始,等你玩够了,我们就回家。”
蚩无垠嘴角挂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就像森林里乱窜的鹿,误入迷途里活蹦乱跳的白兔。
周围风景忽的一转,尧清便再也不见其他人的踪影。刚才还是直插云天的翠色山峦,此时却是群花缭绕的秘境。溪水潺潺,落花任水冲去,好一派温婉浪漫的风景。
呵!说什么叙旧嘛?分明就是想带她进这洞天秘境!
他以为就这样就为难住她了吗?天真!什么秘境洞天,当真是以为她还是从前的好哄的小姑娘吗?可笑!
尧清抬脚向前去,昂首阔步里满是从容。既然都进来了,不废了他这个辛辛苦苦养出来的洞天秘境,真是太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了!
一方面,刚才没有被蚩无垠功法撼动的苍梧,正像提溜小鸡一样抓着希有的后领,看着少年人满是阴郁的脸,苍梧差点憋笑出声!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就是不知道把他留下对不对。
希有黑着脸猛地拍开苍梧的手,他知道他的修为还不够,但也没这么皮的人吧?好歹他也有作为北溟少尊主的尊严,什么人都想来磨戳他两下?搞笑。
于是抬脚往另一边去寻尧清去,不再理会苍梧。苍梧也不好强求人家留下,闭上眼稍微感应一下,一旦有了关联的两个人,无论是走到了哪里还不是一样的?!随他去吧。
不过,这里的风景,看那位怕是故意的呢。
“嘤——嘤——嘤——”隐隐听到些金石振动的声音,想也不用想,尧清也大概知道,这样的洞天秘境里,少不了要有几样至宝。至于这声音,大概是某样有灵性的东西故意想吸引她的注意。
不过,同有趣的天地至宝比起来,她觉得还是报仇血恨来得痛快,有意思些。
稍微走了一会儿,尧清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起来。她一不需要进食,二不需要修炼补给,入了这样的地儿,无非是费些时间而已。
才松懈一下神经,眼前突然晃过一道白影。
尧清嘴角扬起一抹不好察觉的笑,看嘛,就等就好了。比她沉不住气的人多了是,比如蚩无垠。
当然,她才没傻到真的以为过去就能逮住人。指尖挤出一抹精血,化作一个袖珍的小尧清的模样,很轻,毫不费力的顺着被带起的风向追了上去。
“有趣有趣,时至今日,或许她无大劫,我也会留下她了吧。”蚩无垠坐在一张铺了雪白狐皮的椅子上,神情慵懒得像人间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
“将零呐,你觉得一会儿她会遇到什么?”
一旁的将零抬眼看了眼这方水镜的境况,静默不语。八姐从来都不好对付。
他们唤她八姐,不是因为她行八。父神只有伏辛一个姑娘,从小就养得她像个混世魔王。那时候她就是‘作恶多端’的小霸王,正着强悍无比的战力和父神的宠爱,打得他们趴在地上叫他霸王姐姐。后来又觉得不好听,改作八姐。
这是他们唤她八姐的由来,足以见她智力超群,战力无双。若不是背叛她的是她最亲近信任的人,只怕来上百个也不够看吧。
可怜他们少君做了人的替罪羊,却有苦说不出!
袖珍尧清顺着那道白影,一直飘啊飘。明明循着他的气味去,动向去的,可是却瞬间又不见了。
尧清通过血脉觉察出袖珍尧清的迷茫不解,运起灵力瞬间将自己传送过去。
这里,一涧小溪,一方山石,对岸一片青葱树林。
好眼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