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枯坐,闻仲却觉得心里难受得紧。
“少主大人,是您要我来的?”这时候,听得一声极为空灵清净的平淡男声从雕绣青鸟的油纸木门外面透露进来,这声音缭绕了雅间的四周,才传入了闻仲和小玉的耳中。
闻仲看见那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面貌的小玉,便是一阵轻声叹息,过后,他便起身走到了油纸木门前,为门外久等的男子开门。
门外的青年男子穿着淡蓝色的直裾,衣摆飘摇,外边还套着半透明的纯白色蚕纱,很是典雅,很是庄重。
不过,这名男子,他那一头透着淡蓝色光芒的白发,倒是先亮煞了小玉的眼睛。明明是一名年轻的男子,怎么就已经满头都是白头发了?一直偷偷地看着他们的小玉,不免有了一些好奇的心思。
“少主大人,这好久不见,您怎么就给我带回了一个弟妹呢?”男子亦是看见了雅间中的另一人,是一位穿着淡黄色薄丝纱裙的可人姑娘。他想这应该就是朋友喜欢的女孩子了,便不由地对着他微微一笑,应是为自己的朋友建立些好印象。
闻仲对着小玉微笑着介绍到:“小玉,这是月琴师,月逸先生。”
“月逸,这是小玉姑娘。”闻仲又转过了头,向着月逸点了点头,暗自以示他,这位就是他闻仲所喜欢的人了,然后他便开门见山地又对月逸说道,“今日我请月兄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而已。想请你帮我陪小玉一会儿,你给她弹奏些曲目听,我等等得出去外面办点事情,所以实在没办法陪她。”
“您随意吧,我弹奏便是,那么水灵的小玉姑娘,我自然也是很喜欢的,所以无妨、无妨。”月逸完全愉快地接受了闻仲的请求,他对这样一位安静可人的小姑娘可颇为好感,不过或许也仅限于现在。
“那可谢谢你啦,不过不要弹太忧伤的乐曲。”闻仲细心地又嘱咐着月逸,便要走出雅间,他走之前用期待的眼神偷偷地瞄向了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玉,可惜并得到他想要看见的“你要到哪里去?”这样的询问或者眼神,他心里不免微微地忧伤起来。
“知道了,不过,少主大人,您就不问问我的师妹,她最近到底怎么了吗?”月逸看着由于心上人并不在意自己而显得格外忧伤的闻仲,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师妹,便很随意地问道。
“哦?我和你师妹好像并不熟啊,我为什么要向你询问你的师妹的事情呢?”闻仲被这样一问,便想起了一幕不堪暇想且糟糕透顶的回忆,不免冷然地冷笑一声。
月逸看见他此时的冷漠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也是,她这是活该,我早些时候也劝过她,仁至义尽啊,仁至义尽。”
待月逸说完,闻仲又回头似水柔情地注视了一眼冷漠无视他的小玉,苦苦一笑,便离开了。
而小玉其实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她听得有些愣神,不仅思考着他们话里的那位雪琴师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让闻仲那么心生厌恶呢?
要知道,从她认识闻仲开始,她还真没见过他真正在心里讨厌过谁,除了那些虚伪恶毒的虞国人以外。
“小玉姑娘,你要听个怎么样的曲目呢?”月逸将自己手中拿着的焦琴轻轻地放在了雅间铺着温暖干净的草席的地板上面,自己也稳当地微微抚起自己的下摆,盘坐在焦琴前,便与小玉攀谈起话来。
小玉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声音极为平淡地对着月逸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就随便弹吧。”
月逸听了微微一笑,他轻灵空耳的声音在小玉耳边蛊惑一般地回荡着:“不如,就演奏村乡小调吧,这样温雅的乐曲很是符合这样的季节,春暖花开的季节。”
月逸说完后,轻轻地用手轻抚着他身前那一台灰黑色的焦琴。琴弦在他指腹的拨动下,便发出了几声“叮叮咚咚”的清脆之声。
弦音清明空灵,从那台焦琴传出来后,余音袅袅、琴音渺渺,缭绕于包厢雅间的木柱,在小玉的耳边轻盈地欢腾跳跃。
琴音节奏甚优婉,更有一股缥缈之感。演奏了开头后,月逸便将节奏带回了乡间小路的幽静之感,那幽静安逸的思绪便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