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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永久心殇

“龙山息园?那个城郊的陵园?”

“对。其实……算了,是关于以前的一些人和事,我还是不跟你详说了。不过不管怎样,你都会要求跟我去吧?”叶新宇苦笑着看着。

“当然,一个人在外很危险的,如果你遇到危险时用令咒召唤我又是绝对的浪费。”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我要到龙山息园见个人。”

“随便。”又将实体消散了。

与此同时在离这不远的一座公寓内。

“哦?叶新宇坐上汽车了?今天星期六,很少出门的你会去哪呢?”通过使魔了解到了叶新宇的动向,陆子铭充满兴趣地思索。

“也许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他嘀咕了一句,然后叫道:“啊!”

老人现出身来。

陆子铭站起了身:“那个我在意的家伙今天出门了,不如我们好好关注一下。”

“好的,随你兴趣。”耸耸肩道。

叶新宇开着他父亲的车向陵园赶去。父亲经常住在医院,但是幸亏叶新宇早在初中的时候就和父亲学会了开车的技能,如今派上用场了。

一言不发地坐在驾驶位上,撇望着窗外如人生电影般变幻消逝的楼景,叶新宇无法控制地打开了记忆的水闸,任凭洪水铺天盖地……

当年的那些事他到底应该负多大责任呢?虽然……是他进一步刺激了那个女孩,但是,关于她的事自己之前一点都不知道啊!而且为什么,已经过去两年了,她的母亲还……

其实那件事和叶新宇真的没有直接关系。那是他初三下学期时的事。当时叶新宇的父亲意外破产,并在急火攻心之下一下子病倒了,而且几年来经常卧病在床。因为母亲在在两年前已去世,所以家庭的重担就立刻压在了叶新宇身上。家里的变故深深地影响到了叶新宇,因此他那段时间里心情始终非常糟糕。

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很不合时宜地接近了他。

当时他们班的班长叫童兰兰,是一个虽有工作能力但性格却单纯得有点过分的女生,坐在他前桌。她的父亲和叶新宇的父亲公司属于合作关系。童兰兰一直暗恋着叶新宇,但那时叶新宇却没有想到这件事,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没事就缠着他经常借故找他的茬,蛮无奈的。

因为叶新宇这样不为所动的态度,童兰兰有段时间也减少了接近他的次数。然而在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她不知生了什么病,有几天没来上学。后来回到学校后,叶新宇有些奇怪地发现,这个闹人的小女孩居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另外,她又开始缠上自己了,而且这回态度很明确,虽然没有直接表白,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想要追求叶新宇。而叶新宇这个木头,一则对感情方面的认识还比较空白,二则因为现在处于中考前期比较忙,没有时间去认真想别的问题,所以他面对童兰兰的种种暗示不知所措,只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心里还觉得这个女生追求自己可能就是为了缓解备考压力。

而他父亲,就在这个时间段上公司破产了。

对于父亲的事,叶家的其他亲属都表示出了些许关心。而正是因为这样,叶新宇有一次在他姑姑家时,听姑姑和他住外地的伯父在电话中谈到了一种猜测,说在父亲破产前期,童家的公司忽然宣布与其脱离关系,撤走了资金和项目。后来,这家公司就自己迅速壮大起来。根据种种迹象推断,叶家公司的离奇破产一事,是人为造成的,而童兰兰的父亲有可能就是阴谋的参与者之一,至少他可以利用自己与叶父亲密的关系盗取或泄露对方公司的部分机密。

叶新宇当时听到就浑身一激冷,脑海中完全空白了。那个天天缠着自己的小女生,他父亲会做出这样出卖人的事吗?

不过对于这件事,叶家人还没有下定论。之后伯父还说了一些涉及商业术语的事情,但是叶新宇在门外偷听只能听到姑姑一方的只言片语,而且他也不懂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只记住了童兰兰父亲是罪魁祸首这一巨大可能。后来他就问姑姑这个结论是否准确,姑姑对他只是含糊其辞。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对于当时情绪极不稳定的叶新宇来说,童兰兰的形象在他心中彻底变黑了。叶新宇是因为遭遇巨大变故导致不理智,这可以理解,但是那个单纯的女孩此时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在男孩正变成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的时候,女孩却鼓起勇气向对方告白了。

叶新宇的反应非常冷漠,而且并没有给女孩明确的答复。

童兰兰没有气馁,又一次到机会向男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然而叶新宇却对她的穷追不舍感到厌烦,终于忍不住了,冲她发起脾气来,并且说出了自己父亲的事以及那个关于两家人的可怕猜测。童兰兰大吃一惊后,立刻向叶新宇极力辩解,说此事肯定与她们家无关。但叶新宇现在心情非常乱,他对于父亲的意外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找不到头绪,所以虽然没有认准童家就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却不想见到童兰兰。最后,大受刺激的童兰兰哭着跑开了。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叶新宇冷静了一些,感觉自己做错了,不该这样伤害一个小女孩的心,却又想不出该怎么办好。

此后,童兰兰多次打电话想向叶新宇解释,但是叶新一直心烦意乱,不知怎么去面对这个向自己表白的女生,于是干脆就不接她的电话。后来整整两个月,对方都没再打电话过来,直到中考来临。

因为之前的复习受到了一些影响,叶新宇自认为这次考试考得并不好,心情很是低落。回家后他蒙头大睡,第二天很晚才醒来。睁开眼后,他不情愿地拿起床边桌子上的手机看时间,结果发现了一条童兰兰早上发来的短信。点开短信,里面只有女孩发给他的三句话: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在你的印象里我始终是个糟糕的人吗?叶新宇看完皱了皱眉,也没多想就回了一句:呵呵。然后撂下手机继续睡觉了,很罕见地在天大亮时才起床。

之后一天的中午,叶新宇忽然接到童兰兰好友的一个电话。对面的声音非常焦急,她说童兰兰刚刚打电话给她,说自己现在在学校,正准备上羽毛球馆楼顶的那个天台,要叶新宇来和自己见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叶新宇当时一愣,然后会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会吧?难道那个女生真的……一边想着自己之前对她的那些有点过分的言语,他一边飞快赶往了学校。然而人在醒悟的时候往往事情已经晚了,当男孩气喘吁吁地推开天台的门时,只看到眼前一道丽影回过身哀怨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纵身一跃。

“不,不要啊!”叶新宇惊恐地冲了过去,双手猛然一抓,却只碰到了护栏。向下望去,只见一片张开的乌黑秀发正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嘭”

“啊!”他惨叫起来……

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悲剧给了叶新宇极大的刺激,而在恐惧之后,他感到的则是迷茫。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轻生?自己看来之前真的是误会她们家了,但是她仅仅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的表白以及对她的误会就做出这样的行为?叶新宇忽然发觉,自己对童兰兰一点也不了解。后来,他通过多方面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女生在初一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平常找他的茬就是想多接近他,但叶新宇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据之前给他打电话的同学说在几个月前,正是中考复习的重要时刻,童兰兰有一次休闲和朋友们一起打了场排球,结果当时没打多长时间,她忽然感觉浑身乏力,差点摔倒。她的同学急忙扶她起来,却发现童兰兰的脸色发白。后来,她去医院检查,结果事实宛如晴天霹雳,让她们家一下子都不知所措了。经诊断,童兰兰患有的是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虽然对这种病有一些治疗的办法,但现代人对于它多半还是谈之色变的。因为马上要中考,所以童兰兰通过在家吃药来进行治疗。

由于这个变故,她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信心,因此,她开始激烈地追求叶新宇,就是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点安慰和勇气。但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下决心向叶新宇表白,却遇到了他的冷漠回应甚至是后来的责骂讽刺。在叶新宇讲完有关自己父亲破产的猜测童兰兰极力辩解却得不到相信之后,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撕碎了。所以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跑开,最后蹲在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童兰兰就是这样每天忍受着疾病的痛苦折磨,以及内心的刺激。叶新宇对她打的电话一次又一次不回复,令她几乎要崩溃了。之后很快终于到了中考的时候,因为之前受的打击太多,所以她的考试一塌糊涂。就这样,她人生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的她给叶新宇最后发了条短信,得到的却是简单而又最刺激人的:“呵呵”。接下来,就是叶新宇早就知道的事了,童兰兰给朋友打电话,让她告诉叶新宇自己要见他最后一面。

每当想起这件往事时,叶新宇都特别恨自己,恨自己当时对那个女生的态度太过恶劣,恨自己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意。虽然自己不会喜欢上她,但是至少你别让人家心里有念想,不放弃你,最后受到更大伤害。可是,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应该归结到哪呢?全是自己的过错吗?叶新宇也不是圣人,之前他也是遭遇了巨大变故,母亲去世才一年多,父亲就遭受了这样的打击,自己必须挑起家里的大梁了。而这个时候,他心情不稳定,又听说关于父亲之事的种种可能,面对童兰兰自然会发泄出来。而如果只是这样,即使自己当时说的话太冷,那个女生也不至于寻短见。整件事得根源到底在哪里呢?他不知道,他的头脑混乱至极。最后他只能说,巧合,一切都是在阴差阳错下才酿成的这一场悲剧。叶新宇没有办法,他无法承受内心的痛苦,只好把一切都归结为命运的作弄。但是,即使这样他这么多年也一直缓不过劲来,对这所谓的不可捉摸的命运也更加惧怕。

哎,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呢?谁知道身边看似正常运行的生活,最后会有着什么意外的结局呢?他该如果去做每一件事?命运,究竟是什么?

叶新宇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长叹了一口气,叶新宇打起精神下车走进龙山息园。下午已经过去了,黄昏使这座陵园更显得阴森冷清。这个时间段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自己身边存在的,只有,以及血色夕阳下,被拉长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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