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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队长,咱这么一根一根的划火柴,几时能追上杨靖宇啊?”
那副官持枪跟在程斌身后,他知道若是追上杨靖宇,自己便是头一个挡枪子的,都传言那杨靖宇有万夫不当之勇,自己摊上这差事,可谓是九死一生。于是他半分不敢松懈,眼睛始终扫视着林中暗处。
可此时那程斌,竟似赏雪夜游一般,全无惧意。只见他随手滑动火柴,沿着脚印快步跑上几步,又再划一支。期间也不抬头勘察四周,竟然连枪管都插在腰间。
那程斌听到问话,嘿嘿一笑,“那杨靖宇,不用追。”
“不用追?”
程斌又滑亮了一根火柴,映出笔直的一排脚印,那脚印步幅极大,便如一头纵跃不止的猛虎。
“这东北虎啊,护犊,平时胆儿贼小,见着猎人叼了崽子就跑。”
“程队长,您说的属下不明白?”
“可若是这东北虎的崽子,全死光了呢?”
程斌和杨靖宇是二十年的老相识,那杨靖宇一身热血,冲锋时一马当先,宁可自己多挨枪子,也全力护着手下弟兄。程斌被杨靖宇如此护在身后二十年,望着杨靖宇的背影二十年,早已将他看透了。
那副官仍然全神戒备,“全死光了跑得更快啊。”
“不对,全死光了,东北虎就会跟猎人拼命。”
他杨靖宇若是没了同伴,还逃什么,他只想一己之力,杀尽程斌整个挺进队。
可那杨靖宇自然比老虎聪明,留了蔓延数里的脚印,就是要拉开战线,再绕至队尾,缓缓擒杀。
那程斌又划了一支火柴,却没照雪地,右手衔了一根烟送进嘴中,用那火柴点燃了。徐徐倾吐之后,看见远山抹上紫青色的霞光,眼中也燃起了凶火。
“咱这一夜,让老虎多杀几个猎人,给点甜头。等天一亮,老虎乏了,这虎皮才好拿!”
那副官站定身子,仍在苦苦思索程斌的话,忽然见那陈斌转过身去,看着稀疏的队伍,将右手高高一举。
“原路折返,擒杀杨靖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