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脸色大变,又问了她龙舞见过她们的能力没有,得知早已见过,并且十个人还进行了比试,松了口气。
卜屠好奇问:“怎么了?我们十个人日日相见无甚交谈,其实早已相熟,貂云也却是有双好眼睛,擅长从人的表情中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龙小姐,她们有危险?”
龙吟的脸色就像调色盘似的随着她的话变来变去,卜屠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她的脑海中掠过在小院的一幕幕,不知为何当初稀疏平常的生活忽然像是充满了危机。她离开的是。。。狮子的嘴巴?
龙吟脸色苍白:“如果真按你说的你们的能力都是假的,那九个人确实要有危险了。”
貂云被几个婆子压着打了一顿,半生不死的趴在床上,可是她无法休息,她怎么敢休息!
这群人,卜屠一走就开始刁难她。
许是卜屠走的很不是时候,貂云此刻竟有些怨她为何走的那么早,要是有她护着就算现在受伤也有人帮她上药,可是现在,她被剥夺了神女资格,伺候的丫鬟被收回,请来的大夫只给清彩看病,而她全凭师傅曾给的几瓶伤药撑着一口气。
臀部灼辣辣的疼,这次伤的太重,为了快点好起来师傅给的药全洒上去了,果然清凉舒适很多。
银叶来拜访的时候她正将睡未睡,听到敲门的动静懒得理会,然而门外的人并不气馁,甚至大胆的直接推开门。
蓦然对上貂云凌厉的眼神,银叶一愣,她还以为她昏过去了。
银叶心虚的掩了掩袖子,换上关忧的神色走向貂云。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的丫鬟被撤掉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对她是来帮忙的。
貂云并不领情,双眉倒竖喝道:“站住,谁准你进我屋子的,给我滚出去。”
貂云平日出风头多,几乎是十个人隐形的大姐,而且她的能力确实是她们中最强的,哪怕是她们现学的那些内容貂云永远是下工夫最多也是做的最好的,银叶下意识的顿住脚,然而注意到貂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那丝畏惧随风而逝。
她继续往前迈步:“我来帮你上药,对了大夫给你开的药呢,听落姐姐不会没给你请大夫吧,就算你已经失去了资格也不应该这么对你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貂云才不信她是好心来给她上药的,在枕头边摸到一个空瓶砸过去,银叶吓得往旁边躲,她身后正好是个装饰的云纹鼬青花瓶,前几日刚插过梅花,还残留几分香气。银叶的手臂挥过花瓶上方,转身扶住险些要落地的花瓶。
“哎呀你也不知道小心点,府内东西碎了是要赔钱的,你现在赔的起吗?”
她们出发的时候家里都没给多少钱,毕竟她们算是“卖”给太子府了,到了小院后也没听说过月钱的事,平日吃喝不愁她们没考虑过这件事,不过上次确实有人打坏了院内的器皿,因为没钱赔被打了好一顿。
貂云吼着让她滚出去,银叶还没说够,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她继续激怒她:“哎呀我差点忘了,侧妃上次还赏了你东西,是串手珠吧,说不定能抵消呢。”
怒吧怒吧,越生气病越难好。
砰的一声一个瓶子再次以抛物线的姿态砸在银叶头上,这次银叶没有躲过去,也许是故意没躲,额头被砸个正着。
银叶心满意足的顶着一头伤口离开貂云的房间。
回廊很长,以貂云的屋子为中心,最右边是银叶的屋子,最左边是清彩的屋子,现在听落姐姐和大夫正在清彩那边。
鲜血顺着额头滑过眼睑,银叶用袖子一擦,忽然慌乱的跑到最左边的屋子门口,砰砰砰的敲门。
“清彩你快躲起来,貂云说要。。。额,听落姐姐安。”惊慌的银叶咋然看见听落也在这,忙摆出平日的训练的结果恭敬的请安。
听落对她的礼仪十分满意,对她的话却充满危险的质问,貂云要对清彩做什么,还有她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银叶委屈的捂住额头:“貂云说清彩抢了她的位置,要杀了清彩,我劝她别激动,这些事都是她自己做错,听落姐姐才会惩罚她,可她说,她说。。。”
听落立马喝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也要杀了听落姐姐。”
听落的脸色黑成锅底。
银叶继续道:“听落姐姐您快请大夫过去看看吧,许是貂云伤势太重说胡话呢,治好就没事了。”
听落冷笑:“她伤的是屁股,不是脑子,难道要我治好她好让她来杀我?”
银叶噤若寒蝉,清彩半眯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落心情糟糕,看到银叶杵着木头桩子似的,偏偏她额头上的伤口刺眼的很,得知这个就是貂云的杰作,拂袖而起。
“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胆子到底有多大,竟然想杀我。”
说罢拂袖而去。
屋内只剩清彩和银叶以及极力减小存在感的大夫,银叶提出让大夫给自己看看,清彩却提醒大夫花钱的是听落,而听落并没有吩咐他给银叶看伤。
清彩睁开眼,对上银叶不可思议的目光,勾出一个恶劣的笑。
她把全部家当甚至愿意出卖身体换钱给听落用,这次请大夫出诊的钱也是从自己这里扣,凭什么要给她看。
听落找到貂云的屋子一脚踹开房门,掀开貂云的被子,伤口大剌剌的暴露在空气中。
“听说你想杀我?”听落恶劣的说完,左右看了看,屋子内只有枯萎没来得及扔掉的树枝,随意挑了根重重的打在她伤口处。
“啊——”
犀利的喊声从最中间的房屋传出,其余几人缩在自己的房间默默等耐时间过去。
貂云一脸懵逼的被抽醒,第二次下意识的伸手接住树枝,她的力气比听落大,然而受伤体弱力气变小,抓住却没抓紧,听落抽出树枝的力道带的她仰起半边身体,伤口挪动,那瞬间的疼痛无法形容。
“还敢反抗,今天不把你抽死我就不叫听落。”
此句过后,屋子内刚开始还能传出几声痛呼,后来只有隔壁房间的人才能听见几声闷哼,大概一刻钟后,听落走出房间关上门,脸上诡异的带着丝丝笑容。
难怪侧妃这么喜欢惩罚不听话的宫女,原来竟会令人心生愉悦。
。
一面是久未谋面的弟弟,一面是朝夕相处许久的姐妹,卜屠从未像此刻这般纠结。
貂云一直知道她想找到弟弟,在探听消息方面比她还积极,她以为这两者之间永远不会产生矛盾。
也许。。。也许大小姐猜错了。
“你可以认为我猜错了,反正事情应该还要一两日发生,不过劝你最好在龙舞再次见她们之前把她们救出来。”
龙吟像是早已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说着一点不像安慰的话。
这时苍郁回来,没有在打听羲和的事情,光听龙吟和卜屠在聊天。
有他在,卜屠颇感束缚,见龙吟一脸坦然自在的样子心生敬佩。
结束了院子的话题,三人维持诡异的安静氛围,苍郁淡定依旧,卜屠藏有心事,而且在苍郁的目光注视下不太放得开,总觉得。。。总觉得四皇子是嫌弃她坐的位置。
难道她应该站着?
卜屠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没敢站起来,坐下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挨着一边扶手换到另一边扶手,像是在远离大小姐似的。
卜屠想解释,忽然发现四皇子施加的压力小了许多,虽然总是若有似无的扫过她,却没有那股挥之不去的不爽气息。
她再去看大小姐的表情,目无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卜屠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看了她几眼。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日头正中,终于李叔带着平原来了。
平原的视线先是落到苍郁身上,几日沙场的真实训练让平原脱离了朴素单纯的外貌,已有几分峥峥好汉男儿气概,他行军礼,而后看向龙吟,抱拳行礼,对卜屠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看来已经有人告诉他匆忙叫他回来是什么原因。
“摘下面具。”苍郁吩咐。
平原二话不说摘掉面具,龙吟从没见过这么爽快的他,在街上的惊鸿一瞥,他是爱顶着无辜样子吓唬小孩的单纯少年,无相寺初识,他像是受了某种打击,像只受伤的小猫,第三次他到龙府求见,与第二次无异,却能感觉到他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待在大山毫无见识的少年,第四次见面,他成了真正的男人,身上杀伐果断的气息告诉龙吟,他经历战场。
苍郁送他去的训练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卜屠本意是想找到弟弟后偷偷观察看他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如果过的好她自然很开心,如果不好她可以接济一点,却没想到会在四皇子府以这样的情景见面。
即使平原不摘面具,卜屠也知道这就是她的弟弟,那是血脉相连产生的呼应。
“弟,我是你姐。”
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句话,任再多的准备也抵不过对方冷漠的一眼。
平原倒是很平静,红色的眼瞳看向卜屠。
他张口:“姑娘认错人了,我是孤儿。”
“谁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就是你姐,当初爹和娘因为一些苦衷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