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城是距离望月村最近的一座城镇,两者距离百里之遥,骑乘马匹,来回往返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村庄这次为了置办生活用品,准备了三辆马车,由村里训练村民的教头铁丘带队,包括萧臣和铁羽在内,一共组织了二十多名村民。这些村民都是村子里威武强壮的汉子,个个龙精虎猛,每个人都随身带着兵器防范山贼,只要团结起来,对付一般山贼流寇不是问题。
车队准备就绪,铁丘吆喝一声,马车浩浩荡荡朝南方开始行驶,荒凉的小道上,碎石密布,杂草丛生,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只野兔窜出路面,画面别样生趣。
坐着颠簸的马车上,精力充足的萧臣眯着眼睛没有打盹,时时刻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道路两侧的树木生长茂盛,枝叶繁密,很合适隐藏行踪,他不敢大意,天晓得这些隐秘的地方会不会窜出几个不长眼的山贼,或者是设置好的陷进。
颠簸了一段时间,领队的铁丘突然叫停了车队,看着前方的道路,面色显得极为凝重。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萧臣一惊,怎么回事,车队怎么停了?
他挺直腰杆,朝前方的道路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具尸体,死状极为凄惨,断手断脚的都有,一阵浓郁的血腥气迎面扑来,吓得马匹都不敢乱动了。
“铁丘大叔,出什么事情了么?”铁羽伸出脑袋张望,疑惑道。
铁丘没有搭理他,直接跳下马车,领着四五个汉子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车队留在后面,萧臣和铁羽相视一眼,耐不住寂寞,一起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现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他们脚下的山道上,躺在五具尸体,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妇,两个老者,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死去的少妇衣衫不整,袒胸露乳,脸上红肿,死前明显受到了侮辱。
壮汉被砍断了手臂,血水喷涌,流了一地。
两个老者都是一刀毙命,死状凄惨。
四五岁的小孩最可怜,脑袋都被砍掉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死不瞑目。
身上细软被收刮一空,没有留下任何值钱的东西!
很明显,这是一家五口,在路上遭遇了山贼的洗劫,做为一家之主的壮汉肯定进行了激烈反抗,可是对方人手众多,单打独斗,哪里能打得过人家,没想到反而因此丢了性命。
“哎,如今这世道匪盗猖獗,民不聊生,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难过了!“铁丘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忍不住发出一身感叹。
“这些山贼真是惨无人道,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跟着一起过来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眉头直皱。
“这些山贼下手也太狠了,为了劫掠,居然血洗满门,都是一群该死的杂碎,希望别让老子碰见你们,来一个杀一个!”后边一个汉子扫视了片刻,气愤得破口大骂,眼睛通红。
另外一个汉子安慰道:“铁春雷,别难过了,大家都知道,你二哥就是被山贼害死的,都过去了!”
想起山贼臭名昭彰的恶行,铁春雷就咬牙切齿,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往车队走去,不想因为眼前血腥一幕,触景生情.
山贼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望月村从前也发生过许多类似的事情,铁春雷的二哥就是被山贼给杀死的,他对这些山贼恨之入骨。
萧臣死死盯着那个被砍掉脑袋的孩子,如此残忍的一幕,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似的,浑身一阵发冷。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这些山贼为了钱财,居然连未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到底铁石心肠,还是心狠手辣啊,这么残暴,简直畜生不如。
他从前想象过山贼残忍的手段,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些毫无人性的山贼会残忍到这个令人发指的地步,等到他真正见识到了,才发觉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太美好了,与现在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没有家族力量做后盾,他什么也不是了,能保护自己,保护朋友的人只有自己。
回去以后,一定要努力提升实力,壮大自己,这样才有资本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朋友。他心中突兀的冒出这个念头,愈加的强烈起来,萦绕在萧臣脑海里,久久不散。
“好了,大家都别看了,铁春林,你领着几个兄弟把尸体挪开,不要挡着车队去路,我们还要赶时间!”铁丘指挥身边几个兄弟,开始挪动尸体,大家沉重的眼神充满了沧桑,仿佛习惯了这些血腥画面,搬动尸体,毫无感情波动,一点都没有感到惊惧。
铁羽眼皮微跳,忍不住道:“铁丘大叔,这些尸体就扔这里,不管了么?”
铁丘瞪了他一眼:“这里是马家村的地界,要我们多管闲事么,浪费时间。等他们村民发现了,自然会派人来处理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哦,知道了!”铁羽讪讪一笑。
等村子里的壮汉挪开尸体后,车队又开始启程了。
只是车队行驶的时候,提高了警惕,不敢大意了,因为那一家五口就是前车之鉴,谁也不想半路被山贼给惦记。
铁羽这回选择了跟萧臣坐在一起,扯着萧臣不停的聊天,主要是怕在路上打瞌睡,放松了警惕。
“萧臣,你说为什么在村庄外面到处都是这种情况,我感觉外面的世界好糟糕,一点都不像我想象中的样子!”铁羽捅了捅旁边的萧臣,自顾自的道。
萧臣脸庞肌肉微微抽动,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铁羽见萧臣不回答,才扭头看向萧臣,发现他神情很是怪异,局促不安,内心仿佛在担忧什么似得。
“你怎么了,没事吧?”铁羽摇了摇萧臣的肩膀,低声道。
萧臣从焦虑的情绪中回过神,抽动嘴巴,牵强的笑了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哦,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乱啊!山贼横行霸道,四处杀人,却没人制止,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么?”铁羽从小就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在他眼中,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自由,无拘无束。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渴望行侠仗义,渴望扶强除弱,除暴安良!但是他见识到外面世界的残酷后,他才发现,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萧臣感叹一声,很有见地的解释道:“确实很糟糕,因为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乱世啊,兵荒马乱,秩序溃散,疏于管理,所以才造就了山贼横行,匪盗猖獗的混乱局面。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据说一旦某天,大陆出现了能够一统天下的至尊强者,这个局面立马就会改变,至尊强者可以用绝对实力,建立出一套完整的秩序,定国安邦。我仔细想过,传闻虽然不可信,但是有些话确实说得很有道理。你可以去看看那些宗派统领的都城,守卫那么森严,有山贼出现么?”
“为什么呢?”铁羽追问道。
“那是因为宗派管理的郡城,驻扎着军队和近乎无敌的先天强者,普通山贼敢去惹么,敢去闹事,那纯粹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山贼们当然不会以身犯险,聪明人都懂得一个道理,做事专挑软柿子捏,山里村庄的百姓好欺负,所以自然成了山贼欺负的对象。郡城外面就是宗派伸不到手的地方,譬如这荒郊野外的山林,没有强大的军队和先天强者管辖,没有森严的秩序,所以这里成了山贼横行霸道的天堂,也才导致在郡城外界的村民们的生活苦不堪言,水深火热。”萧臣淡笑道,神色也是很无奈。
铁羽听到这番话,罕见的露出沉思之色,过了一会,他惊诧的看着萧臣,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萧臣笑了笑:“我父亲告诉我的,他从小就教导我,要好好努力,成为一位文武双全之人。古语说得好,文能治国安天下,武可鞍马定乾坤。其实意思就是说,想要平定乱世,除了武力,脑子也很重要!管理一方百姓,那也需要一定的本领,如果是治国平天下,更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铁羽朝萧臣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很有道理,我都快被你说服了,你父亲一定很了不起吧!”
萧臣点点头,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道:“嗯,那是当然,他自小是我崇拜的英雄,忘了告诉你,他曾经是一位郡城的城主,在他管理的地方生活着几百万的平民百姓,大家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百姓们都很拥戴他。而且这位城主的实力冠绝天下,震慑八方,从来没有山贼敢去闹事,你啊,只怕还不知道吧,郡城比村庄里的日子安稳多了。”
铁羽心底一惊,心里暗自猜想,萧臣这家伙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啊,居然拥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是这样么,那我倒要去见识见识,也不知道郡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去了!”萧臣的话让铁羽产生了兴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你还没去过郡城?”萧臣古怪道
铁羽点点头,如实道:“是啊,父亲说过,郡城太乱了,里面都是身份尊贵的大人物,怕我一个乡下小子惹出麻烦,所以就很少带我出门!”
“可怜的家伙,被你父亲忽悠的够惨,郡城哪有你说的那么混乱啊!”萧臣摇摇头,笑着调侃一声。
铁羽摸了摸脑袋,傻乎乎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一时半会说不清,等你进城就知道了,郡城里的世界可是很繁华的!”萧臣淡笑着扭过头,看向南边天际,一座大型城镇的轮廓在山脉之间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