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
“这是婠儿,这是绿儿,她们都是你的师姐,日后有何不懂得可以问她们。”
顾十七手指介绍着说。
她们俩无疑是她最出色的医徒,这熟悉的一幕让她忍不住缅怀二十年前,她初来乍到拜师,师傅也是这般为她介绍他身边优秀的弟子,只不过一切的人和物,都早已化为灰烬了。
景城拱手自上而下,笑脸迎开。
“两位师姐好,师弟景城,刚入行医门,多多指教。”
婠儿和绿儿轻轻颔首,她们怎么也没料到,七姐真收了这小子为徒。绣河庄一向是传女不传男,七姐怎会破例了呢?
“行了,见好就收。”
顾十七丢下一句,走出堂屋,景城脚步轻盈的跟在后,又听见她说,
“绣河庄都是女子,所以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堂屋至石拱桥之内。”
景城诧异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立即绕到她跟前,
“什么?那你房间在哪?”
顾十七上下瞄了他两眼,不明,“你知道我房间作何?”
“当然是……”景城欲言又止,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才没那个兴致拜师学医,他目的不过是为了娶到这个美人儿,倘若连房间都不知道,怎么撩?
景城沉吟了会,唇角划开一抹笑,贼兮兮的凑向她,“阿七,别这么见外,咱俩不是一家人嘛。”
“废话少说,明早辰时上山采药,我在石拱桥等你,别迟到了。”
顾十七当场打翻他心头一盆水。
景城无奈的歇气,慵懒一笑,
“遵命,阿七姐姐。”
无妨无妨,天底下还没有他景城办不到的事,拜师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总有一日定会把你顾十七娶回家。
————
夜幕降临,天似一片蓝烟云衣般,皎月隐悬在天,繁星点缀,长州城下灯火阑珊,大街行人匆匆,显得十分安睦。
景城手插口袋,吹着口哨一脚踹开自家大门。
“爹,娘,我回来了。”
不料,屋子满地玻璃碎片,就连他平常用的碗筷也被摔得粉身碎骨。景城当场傻愣了,只见爹娘一边收拾一边询问,
“你上哪儿去了?大小姐等了你整整一天,刚砸了碗气冲冲的走了。”
“莫葵?”景城气急败坏走到桌边倒起一杯水,“这大小姐脑子有病,一天到晚缠着我不放,不就是救了她一命?我又没让她以身相许。”
娘立即上前堵住他嘴,“别乱说话,若是被她听见,她爹找上门来你就吃不完兜着走!”
莫葵他爹乃长州城最难搞的知县,惹怒了他,一人受罪,惹怒她闺女,全家遭殃。全长州城无人不知他宠女儿宠上天,也正因如此,莫葵的性格刁蛮任性,傲娇无理,恨不得全百姓都跪倒她裙下。
“听见就听见,我又没杀人犯法。况且我已有心上人,很快便娶回做娘子。”
说到这,景城满脸笑容,心花怒放的提起杯子一饮而下,没人能动摇他的心。
“心上人?哪来心上人?小莲?还是隔壁村那个阿青?”景雄表情一阵诧异,?莫非儿子眼光已经独特到连那种脸堆三寸粉,头挽一窝丝的姑娘也爱?
“噗!!!”
景城刚入嘴的茶一口全喷了出来,激烈的连声咳差点呛个半死,缓过气来后他一脸认真的瞪着景雄,
“爹,你儿子眼睛没瞎。”
“那是谁?”
“她……”景城哽咽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描述,甩手走回屋,“以后你就知道了。”
————
大清晨,天色微明,晨雾飘渺,东方渐渐泛白,绣河庄拉开一层湿润的白纱。勤劳的医徒们,早已起来忙乎着煎药。
“七姐早。”
每走过的人都会礼貌性向她打招呼。
她点头示意,满脸笑容。
这无疑是顾十七最欣慰的一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收了上百医徒,她们每个人如同家人般重要。她这样重振庚派医术,也不枉师傅多年的养育之恩,但愿师傅在天之灵能感到开心罢。
顾十七在门口沉吟了会,回房换上衣着后,提着篮筐朝石拱桥走出。
然而,未见昨日约好辰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