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地间划过一丝带有清香的血腥味,顾十七双睫一颤,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感引出……
眸子一低,那把二尺一寸的剑已刺入胸口半分。
景城滞住,眉头狠狠一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阴晴不定的脸。
——阿七姐姐!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爹,他快死了!
——把他撵走。
刹那间,那日的画面再现他脑海,那个宁死不救他爹的顾十七,那个背地里与东朝勾结的叛贼,那个宁愿他人死也只为让自己好过的蛇蝎妇人……
景城额头青筋一挑,握紧剑柄,用眼睛严厉地瞪着她,复杂的眼神里,痛苦和愤怒不断交织。只见他咬紧牙关,手臂一推,那把剑已刺入她胸口三分,已到了致命的点。
顾十七一颤,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望着那把清晰刺入胸口的剑,嘴角流出一丝血迹,脸色瞬间苍白,身体微微一晃险些站不住脚。
“呼哧……”顾十七吃力的喘息,渐渐的,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素衣上的胸花被鲜血染成暗红。
霎时,天空忽然又飘起了大雪。
顾十七趴在冰凉的面上,视线模糊的望着他的脚跟,呼吸愈来愈虚,那披落在肩上的秀发,在遍地雪花的埋没下,一瞬间使得白发婆娑。
景城轻轻低眸,看着奄奄一息在脚跟前的顾十七,胸口骤然钝痛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立即将视线自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移开,收回剑冷淡的转过身。
顾十七眯着眸,望着飘雪里那道挺拔的身影,很用力才克制在眼眶里的泪水没让它流下来。
——最喜欢的就是阿七了。
——阿七姐姐,我可以娶你啊。
……
昔日那些耳熟能详的话语不在了,那个总爱嬉皮笑脸的男孩也消失了。这一切的一切随着事物过往云烟,这个世间,也不会再有她顾十七的存在。
眼前渐渐一片灰暗,顾十七眸子无力一闭……
景城抬头,发觉身后没了动静,胸口骤然一顿,像把镰刀割进他的心头肉,血液仿佛在流淌着。他明明该高兴,他赢了胜战,他杀了恨了八年的人,可为何他却感到疼痛……
“华南一战,东朝,全军覆没。”
景城淡淡开口,前方欢呼雀跃,众士兵开始拥抱叫喊,为胜战之事而兴奋。可这样的气氛,却让某些人,一阵孤寂。
雪下的越来越大,雪花落在了顾十七那苍白的脸庞上,将原本染在地上的血铺盖住,诉说着悲伤无穷无尽,有人痛,有人欢,有人去,有人还在。
景城余光一瞥,并未回头,而是踩着沉重的脚步跃上自己的马,甩着马鞭消失在人群中。
“驾!驾!”
马跨越千里,奔得越来越远,就如他的思绪,越扯越长,凌乱不堪。
……
一直到山脚下,景城骤然吁下马,目光迟愣在马上,不知不觉,他才发现手上竟沾满了顾十七的血,格外刺眼。
烦躁的他,一时冲动跳下马,甩下如虹剑,吆喝一声,鼓起拳像感觉不到痛意似的狠狠捶向树木,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