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禾掩嘴偷笑,看到胖婶不悦的脸色,连忙拉着澹暠嵃鞠躬道歉。
“婶别生气,是我们错了。”
全身缠着药布带子的澹暠嵃可不高兴了。虽然看不到他黑沉的脸色,两只墨漆的眸子却迸射出愤懑的精光。
胖婶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干笑两声,“成,我不管你们,不管你们。”
“儿媳妇,你要陪着暠嵃去跑圈?”澹木石抽着烟袋锅子,走过来解围。让胖婶偷了空子跑去灶屋帮刘氏做早饭。
姚青禾哪里不知道公爹的意思,笑着说:“是啊,我担心他摔着,想跟去。可是又想留下来帮娘做早饭,正和他闹脾气呢。”
“这里有胖婶和俩妮子帮着你娘做饭,放心跟去吧。”
澹木石拍拍傻儿子的胳膊,有些心疼傻儿子伤势未愈就被媳妇逼着减肥。可他又张不开嘴责怪儿媳妇,毕竟儿媳妇是真正关心傻儿子的健康,又有老神仙说多运动能让身体健壮,伤势也能好得快些。
“爹,我们去了。”
姚青禾扶着澹暠嵃慢慢往外面走,遇到来找胖婶的赵狗子。
“大壮哥,大嫂,你们出去呀。”
赵狗子笑着打招呼,却听到缠着药布带子的“火柴棍”不高兴的纠正:“我改名字了,我叫澹暠嵃。”
“噗哈哈,相公,你真可爱。”姚青禾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连赵狗子都笑出声来。
澹暠嵃瞪着身边乐不可支的小娇妻,暗自腹诽:笑什么笑。可爱个大头鬼。我堂堂男儿怎能用形容女子和孩童的庸俗之词。
赵狗子恭恭敬敬的鞠个躬,喊一声“暠大哥”,逗得姚青禾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实在受不住赵狗子的怪异行为。
乐不可支的姚青禾被澹暠嵃拉走了,路过赵狗子身边时重重的“哼”气,搞得赵狗子好尴尬呢。
“哎哟,耗燕不在床上躺着养伤,又跑出来啦?”
一位路过的村民好奇的看着缠满药布带子的“火柴棍”,想到他的新名字,不禁呵呵的笑起来,自言自语:“霍家的贵人是怎么想的,竟然取个耗子和鸟的名字,来还不如‘大壮’听着顺耳呢。”
“你说什么?”
行走的“木乃伊”要暴怒啦!
布条“火柴棍”要发火啦!
“哎哟,我肚子疼,相公,快扶我回家吧。”
姚青禾一把握住男人攥紧的拳头,佯装痛苦的赖在他的身上,“相公,我们不去跑圈了,先回家躺着吧。”
“好。”
墨漆鹰眸阴色不善的剜了那个村民一眼,扶着姚青禾小心翼翼的回到院子里。
“咦?怎么回来啦?”
刘氏端着早饭出来,正巧小夫妻进院门。
“大娘好。”赵狗子跟着进来,代替解释道:“大嫂子忽然肚子疼,暠大哥扶着回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难道吃坏了东西?”刘氏放下早饭,走过来扶着姚青禾,关心的问:“哪里疼?快回屋躺躺去,我去请老神仙给瞧瞧。”
“娘,我没事。”姚青禾朝着刘氏眨眨眼,可朴实的刘氏哪里懂得她的意思。惊讶的问:“你眼睛怎么了?伤着了?”
哦天!给她一把刀吧。这位婆婆也太单纯啦,连个眼神暗号都看不懂。
澹暠嵃搂紧姚青禾的小蛮腰,即使步履艰难,仍然固执的带着她往后院走去。
“暠嵃,你也别往外面跑,快回屋躺着去。”
刘氏在身上的补丁围裙上擦擦手,走向后院的西房。此时舍命正在为澹二壮施针。
东房里,小夫妻回到内室,全身无力的坐在床边。二人默契的长长舒气,直接往后一倒……
“相公,今儿是重伤第几日?”
“五。”
姚青禾掰着手指头数数,就算是大手术的伤口在第七天也能拆药线,何况是细细小小的伤口也能愈合了。
“相公,要不我帮你画些假伤痕,再让老伯当场鉴定一下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
“你想说什么?”
“我看你行动不便,干脆拆掉药布条算啦。”
澹暠嵃单手横过来,姚青禾顺势抬起头,那条缠了药布条的胳膊默契的塞在她的颈后当枕头。
“相公,澹马家的五百两银子还没拿来呢。”姚青禾一面想让澹暠嵃解脱束缚之苦,一面又想等到澹马家送来银子之后再考虑。
“她们不会送来的。”澹暠嵃闭目养神,悠悠的说:“霍家给了一百两银子,十石麦子又能卖掉三十两银子,老太婆派小儿子去找澹桂英,想要和她联手来抢银子,然后两家平分。”
“你怎么知道的?”
姚青禾心惊肉跳,一下子坐起来惊讶的盯着他。忽然又想到他悄悄安插在村子里的众多暗卫,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藏在村民们看不到的地方,不管是谁都逃不过黑衣人的眼睛。
马氏不肯拿出五百两银子,又不想让澹满财坐牢。能够制衡住一家人的,恐怕除了澹桂英和崔福全,再没有别人。只要和澹桂英联手,还怕制服不了她吗。
银子,不过是她们顺手牵羊的胜利品。等到分钱的时候,她们两家也会明争暗斗,谁都不认识谁。
姚青禾嘲讽的冷哼,水润润的大眼睛里闪烁战斗的激昂。她就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事情,包括把妄想踩死她的敌人给狠狠踩回去。
澹暠嵃薄唇微勾,墨漆鹰眸中闪动赞赏的目光。果然是他心爱的女子,只需稍稍提醒便能猜到。
缓缓坐起来,他轻抚白皙清丽的小脸,未施胭脂的红韵显得自然又漂亮。凑近唇亲昵的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樱粉软嫩的唇瓣。
“我的女孩真聪明!”
“讨厌!”
姚青禾推开他,转身下床,看到刘氏和舍命进来。
“娘。老伯。”
“你肚子疼?”舍命打量她,皱紧眉头思索着什么。
姚青禾摇头,“不疼了。可能是我早晨喝杯冷茶水才会胃肠不适。”
“哦,原来如此。”
刘氏和舍命都暗自松口气,还以为怀了娃娃呢。
“娘,我们先去吃饭吧,让老伯帮相公看看伤势。”姚青禾挽着刘氏的胳膊走出去,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瞧了澹暠嵃一眼。
小夫妻默契的交换个眼神,已心知对方所想。
不知澹暠嵃和舍命是怎么商量的,等到东房的屋门打开时,老头乐呵呵的背着手走出来,见到澹木石和刘氏便拱手道喜。
“真真是福大命大啊。短短五日,小伤已愈合,大伤也恢复不少。这天气越来越热,以后只需把伤口的地方贴了药布即可。”
澹家二老喜出望外,难掩激动的望向东房的门口。
“可惜脸上的伤实在太重,想要恢复容貌实在……难啊。”舍命无奈的叹气,又对姚青禾说:“你若嫌弃,我可以替他换张脸。”
“好啊。那就把澹满财的脸揭下来换给相公。”姚青禾阴恻恻的笑。憎恶凶狠的神情吓坏了澹木石和刘氏。
老夫妻立即拦住姚青禾
“儿媳妇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我可是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万一你出了事,我定要心疼死啊。”
“对呀对呀。人脸就是一张皮相,你若不嫌弃,不换也罢,不换也罢。”
刘氏和澹木石一左一右柔声劝着,生怕姚青禾做出傻事来。
姚青禾气呼呼的甩开手,“谁说我不嫌弃他的?我嫌他胖,嫌他丑,嫌他傻,还嫌他话多烦人。”
“成成成。回头我盯着他跑圈,定要减肥。”刘氏连忙拉着姚青禾的手,想想又说:“我还给他做个头套子,不让你看见他的脸。”
啥?头套子?
姚青禾想象着澹暠嵃的脑袋罩着黑布袋子,只露出两只眼睛走路的模样。咳咳咳,她快要憋笑憋成内伤了。
刘氏见她沉默不语,急得团团转,连忙说:“儿媳妇啊,我总不能拿针线缝上他的嘴呀。你若不想听他说话,我便天天管着他,让他多吃饭、少说话。”
“娘,我和你闹着玩呢。”姚青禾羞红了小脸,尴尬的挠挠头,“其实,我只嫌他胖了点。如果能减减肥,练个健壮的身体,我也是挺喜欢的。”
在场的三个男人差点没跪了。即便澹二壮看不见,听到姚青禾说的话都觉得害臊。就算结婚了,女人也要衿持点儿啊,像她这样豪放的女子真是天下无双了。
澹木石和舍命也腹诽不止。
刘氏老脸飘红,她真佩服姚青禾的脸皮够厚。就算活了半辈子,她也不敢大庭广众的说出这种话来。
“儿媳妇,你先去吃饭。我……我领着他去跑圈。”
“娘,先吃饭吧。回头我陪着他去跑圈减肥。”
姚青禾拉住刘氏,催促他们去前院吃饭。她返回东房去瞧瞧澹暠嵃的新造形。
东房内室里,澹暠嵃已经“画好新妆”,一张伤痕累累的胖脸被半块蒙面布遮挡,额头上还有破皮的伤痕没有愈合。
“真不错。”
姚青禾进来,打量男人赤果的上身十几处药布,药布有长有短,有些还浸出点点血渍。
“过来。”
澹暠嵃坐在床边,对她招招手。
姚青禾羞答答的背手走过去,被他一把抱坐在腿上。
“我聪明的女孩,除了嫌我胖、嫌我丑、嫌我傻、嫌我话多烦人。你还嫌弃我什么,嗯?”修长食指在樱粉娇嫩的唇瓣上摩挲,粗砾指腹带着丝丝电流直达她的心脏,诱惑得她呼吸窒闷,眼前眩晕。
“禾儿,回答我呀,你还嫌弃我什么?”
姚青禾单手紧紧扣住健壮肌理的宽肩,杏眸迷离的凝视男人俊朗不凡的脸,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难耐和一丝委屈。
“相公,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我才没有嫌弃你!”
“哦?原来在禾儿的眼中,我是完美的男人啊。”澹暠嵃抱着姚青禾慢慢躺在床上,“禾儿,说你爱我。”
“唔,不要说。”姚青禾害臊的捂住绯红小脸,只露出粉嘟嘟的樱唇。
澹暠嵃薄唇浅笑,墨漆鹰眸中藏着狡黠。他凑近唇在樱粉小嘴上缠绵,嗓音沙哑而低沉,含着玩味的调戏:“不愿意爱我吗?”
“我不好意思啦。”
“我是你的男人,怕什么。”
两只小手被修长大手握住,慢慢移到他的宽肩上扣紧。
姚青禾被迫对上深不见底的墨漆鹰眸,一颗心都被他牵引。
“说你爱我。”
耳边如香醇烈酒般的嗓音低喃,诱惑着她醉在温柔漩涡中……
“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