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里长的房子建在澹家堡子地理位置最好的中心偏南区域,紧挨着位于中央的祠堂。
姚青禾提着镰刀一路问下来,许多村民以为她要杀老里长,差点把她按住。幸好她跑得快,边跑边喊:“我要救我公爹,老里长家在哪里?”
村民们都不敢指方向,有几个甚至扛着锄头跟在姚青禾后面跑。
幸而有一只小老鼠在前面窜来窜去,把姚青禾引向老里长家。
站在一座黑泥瓦屋顶的大屋大院前,姚青禾对引路的小老鼠说声谢谢,将手里的镰刀背在身后,抬起另一手“啪啪啪”拍大门。
“老里长,我是澹家的新儿媳妇姚青禾,我来接我公爹回家吃午饭。请老里长开门。”
院子里传出老里长老伴儿的回话声,“来了来了。”
大门吱呀声打开,姚青禾急喘着气,看到院子里站着澹木石和崔福全、崔福旺兄弟,还有屋檐下坐着花白胡子的老里长。
老里长抽口烟袋,抬抬眼皮,沉声道:“大壮家的进来吧。”
“嗳。”姚青禾答应,提着镰刀迈步进到院里,乖巧的站在澹木石身边。她向老里长福了礼,说:“老里长,新媳妇不懂规矩,惊扰到老里长,请您别怪罪。”
老里长眼帘掀起,凝视许久,对澹木石说:“既然把家交给新儿媳妇来管,你也该做些长辈的样子,怎能由着两个姑爷把你架到我面前来胡闹。”
“既然你儿媳妇来接人,你跟着回去吧。都回吧。回吧。”
“老里长,她根本不是姚家的女儿,是骗嫁的。”
“对,当初求娶的新娘子根本不是她。她骗嫁。”
崔福全污告姚青禾是假,崔福旺立即搭腔帮话,佐证自己大哥的话是真实的。
姚青禾眯起眼睛瞧着对面的崔氏兄弟,心底冷笑。她真想大声的告诉他们,不但她是假的,连傻大壮也是假的。
“胡说八道。你们当我是傻的?”老里长气得把拐杖敲地咚咚响,颤悠悠的手指向姚青禾,“这闺女嫁来的时候,在村子口几次掀开盖头,你们当我是瞎子吗?当全村子的人是瞎子吗?”
“若她真是咱家要娶的新娘子,让她拿出订亲时的银莲花簪子,我便相信。”崔福全故意刁难,断定姚青禾拿不出来。
凭借他对姚家婆娘杨氏的了解,那婆娘爱财如命,一枚铜板都要攥在手心里,又怎会把银簪子给姚青禾呢。想到姚青禾拿不出来银簪子,就必须交出房契和田契,崔福全奸诈冷笑,眸光闪动邪气。
姚青禾深深的吸口气。原来是银簪子啊。
“老里长,公爹,大姐夫,二姐夫,若我拿出银簪子是不是就能证明清白?”姚青禾义正词严的求问,也免得崔氏兄弟反咬一口,说是她偷的。
老里长点点头,“自是当然。你若拿得出来,我和你公爹永远不会怀疑你。”
“青禾,我从未怀疑过你。”澹木石拿着烟袋锅子背在身后,说:“不管你是谁,既然嫁来家里就是我的儿媳妇。把家交给你,我也放心。”
“爹,我很谢谢你能相信我。”姚青禾感动的热泪盈眶,从腰带的荷包里拿出一根莲花状的银簪子给老里长,及崔氏兄弟看,“你们若再说是假的,摆明就是故意陷害我。”
崔福全脸色阴沉,没想到贪财的杨氏竟然把银簪子给了她。
老里长哂笑一声,“得了,你们都回吧。澹家姑爷,常言道女婿进门便是客。不管怎么说,你们是澹家的外姓人,管不得岳丈家的家事吧。”
崔福全心里闷着恶气,瞪了老里长一眼,又愤愤的瞪向姚青禾,扭头便走。
“哼!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崔福旺放完狠话,跟着他大哥走了。
姚青禾向老里长福了福,说:“青禾谢谢老里长主持公道。”
老里长悠悠叹气,说:“咱是一穷二白的穷村子,大壮又是个傻的。你能愿意留在澹家和大壮一心一意过日子,全村人都夸你是个好姑娘。如今家中的重担落到你肩上,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谢老里长,青禾谨遵教诲。”
姚青禾又福了礼。和澹木石拜别老里长,提着镰刀返回家中。
一路回到家,澹木石几次欲言又止。看到离家不远了,他忽然停住步子,扭头对姚青禾说:“儿媳妇啊,你对大壮……可是真心的?”
姚青禾莞尔浅笑,看向澹家的家门口站着一个胖胖的人影。
“爹,能嫁给他,我高兴。”
澹木石怔愣的看着她,老眼瞬间含泪,连连称好。
姚青禾开怀大笑,挥着镰刀跑向澹家大门口,兴高采烈的大喊:“相公,你抓到小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