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暠嵃饶有兴味的听着姚青禾关于“合作共赢,供货共享”的生意理念,包括无偿改进桃花糕秘方的建议。他尝过小娇妻制做的三种糕点,除了玫瑰白皮酥的花味太浓,他不太喜欢之外,梨花糕和南瓜软饼的清淡很符合他的品味。
姚青禾所说的“合作共赢”其实他与很多外地商铺已做过很多年,盈利很丰厚,几乎成为醉花山庄名下产业的一半收入。只是“供货共享”这种商业手段他没有用到过,而且担心醉花山庄持有的秘方会被对方参透去。
澹暠嵃觉得目前谈合作尚早,醉花糕点铺子不仅在醉花镇有,也不仅大明国有,连邻国的繁华都城都有醉花铺子的分铺。供货共享,岂是一间两间铺子售卖就行的?可想要全面售卖,醉花山庄的厨院供给少量的糕点制作还行,如果再多就困难了。
姚青禾知道他的顾虑,其实她也担心鲜花种植量不足。万一锦荷包提供不出快速生长的神奇花种怎么办?她是不是该多积攒些花种,免得锦荷包闹脾气断她的种子。
聊着聊着,外面的天色黑了,姚青禾的肚子也不疼了。
护卫把晚饭端来,澹暠嵃直接坐在床边喂她吃,把疼老婆的好男人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让姚青禾连连感叹自己是好命的女人。
夫妻嘛,你哄哄我、我哄哄你,再祈求多生几个娃娃,过着美滋滋的小日子。
看着小娇妻吃得津津有味,澹暠嵃也抑制不住薄唇浅笑。饭后又拉着姚青禾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等她走累了便抱着她回到卧房休息。
这一夜,姚青禾睡得并不好。梦里她见到原主姚青禾上吊的情景,还有澹大壮被三名黑衣杀手追砍的情景。等到她从噩梦中惊醒时,身边的男人早已起床,不知去忙活什么事情了。
“相公?”
“我在。”
澹暠嵃推门进来,端着两碗白粥,两个野菜馒头和一碟卤鸡肉。看到小娇妻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他将早饭放到桌上,大步来到床边。
“醒了?”
“相公,抱抱。”姚青禾伸张双臂撒娇。刚才的噩梦犹记在脑海中,她有些后怕。
澹暠嵃微蹙剑眉,坐在床边将她抱来腿上坐好,又抓过被子裹着她,担忧的问:“肚子又疼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相公,我梦到与你初次相见的情景。梦见上吊,梦见傻大壮被黑衣杀手砍昏然后扛走了。”姚青禾心有余悸,窝在他的怀里蜷缩着。
澹暠嵃释然一笑,原来是做噩梦了。大手轻轻抚摸她的柔顺长发,轻声安慰:“因为澹大壮回来,你想得太多才会梦到以前的事情。我们帮助他们一家人太多太多,即便澹大壮有恩于我们,这些日子照顾澹家父母也算报答恩情,足够了。”
“相公,义父为什么要收入澹大壮和澹二壮啊?他认我当女儿还不够,还贪心的认下他们。哼,人家又不是没有亲生父母,老头儿凑什么热闹啊。”
姚青禾不高兴的噘噘小嘴,窝在男人怀里讨安慰。
澹暠嵃颇为认同的点头,笑着附和:“就是。等四叔来山谷里,我们一起讨伐他。”
“你们两个安生点吧,小心老头子翻脸,跑到老庄主面前去告状。”
澹大壮不请自来,推门进到外面的堂屋,一屁股坐在桌边。
“他怎么进来啦?”姚青禾推开男人,“你去赶他出去等着,我吃完早饭就开始比试。”
“娘子慢慢吃,为夫抓他出去胖揍一顿。”澹暠嵃撸起袖子,活动活动手腕,直接把厚脸皮的澹大壮抓出外面的院子。
院子里传来两个男人互相挑衅的吼声,之后只听得到澹大壮一声连一声的闷声。
姚青禾穿戴整齐,一身短打扮显得特别精神。她端着粥碗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柱子,看着院子里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
澹暠嵃下手不重,但贵在精准,专挑澹大壮身上最疼的穴位砸拳头。招式简单,贵在速度,澹大壮躲得过第一拳,却躲不过第二拳和第三拳。
“有钱的骗子,你真卑鄙!”澹大壮不想唤澹暠嵃为少庄主,所以给他取个外号叫有钱的骗子。哼,骗了他的媳妇,骗了他的父母,骗了他的乡亲,这有钱的骗子就是个混蛋。
澹暠嵃停下手,神情淡然、气息平稳、挺胸而立,和大口喘气、脸色胀红的澹大壮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吧,我男人是高手耶,你还不服气个啥?
姚青禾挑挑漂亮的秀眉,转身把空碗放回桌上。她抹抹小嘴,从书房拿了张图纸走出屋子,说:“别闹了。时辰不早啦,开始比试吧。”
“比什么?”澹大壮揉揉被打痛的胸口,横白了眼澹暠嵃。麻蛋,早知道他多和山庄的护卫兄弟们多学学功夫,肯定能打赢。
澹暠嵃冷蔑一笑,走到姚青禾身边一把抱起,“跑到下面,看咱们谁快。”
“好。”澹大壮应战。他瞟了眼小女人,转身便往通向下面的木栈道。
姚青禾勾住男人的脖子,一脸同情的看着澹大壮的背影,“相公,你这样耍他,好吗?”
“哼!敢跟我抢媳妇,他活该。”
澹暠嵃身轻一跃,抱着姚青禾飞上屋脊。时而凌空,时而飞檐,时而踏风……不过眨眼的功夫,他抱着小娇妻已稳稳落在大饭堂的门前,对着刚跑出木栈廊出口的澹大壮投去胜利者的微笑。
姚青禾从男人臂弯跳下来,纤指戳戳他的胸膛,“相公,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兵不厌诈。不论方法为何,能赢就行。”澹暠嵃邪肆一笑,勾着小娇妻贴入怀里,薄唇贴着她的小耳朵低喃:“娘子就等着看好戏吧。为夫定会让胖傻子输得心服口服。”
姚青禾噘噘小嘴,傲娇的提醒:“相公,你貌似忘记比试的题目由妾身来出。”
澹暠嵃心情大悦,兜住她的小脑袋狠狠香口甜吻,“娘子,你刚才自称什么?”
“什么?”姚青禾瞬时懵逼,她说了啥?
“娘子,如果为夫胜了,你……”
“有钱的骗子,你耍赖!你卑鄙无耻!”澹大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从姚青禾身边推开澹暠嵃,指着他的鼻尖大骂:“明明说好的谁先到这里谁是胜者,你竟然用轻功飞过来?”
澹暠嵃臭着脸把小娇妻捞回怀里,“是,我是说先到者为胜,但是我没限定是什么方法。有本事,你也用飞的啊。”
“呸!你个卑鄙小人,你戏耍我。”澹大壮又把姚青禾扯回来,保护在身后,正气昂然的说:“青禾妹妹别怕,大哥给你作主。”
“喂,你算哪门子的大哥?”澹玿气不过,跑出来叉腰站到澹大壮面前,“不管你是谁,我大哥和嫂嫂过得好好的,你少来胡搅蛮缠。不想留在山谷里,带着你的家人滚出去!”
“滚出去?你算老几啊?告诉你吧,就算离开,我也会带着青禾妹妹走,绝对不会留下无依无靠的她任由你们欺负。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骗子,专门戏耍我们穷人的骗子!”澹大壮气势汹汹,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你……”澹玿被吓得退回方坚身边,一扭头委屈的扑在方坚怀里哭起来。
方坚无奈,只好抱着小姑娘到旁边去安慰。
大饭堂前一方宽阔之地堆满了围观的护卫小兄弟们,澹老太太更是让澹春明搬个大饭堂里的凳子出来,坐在暖暖的阳光下瞧热闹。
胖婶儿也拉着刘氏和澹大媳妇搬来凳子,和澹老太太坐到一处。小桂芬和刘家姐妹花则站在她们的身后。
姚青禾背着小手从澹大壮身后走出来,站到二个男人中间,斜睇二人,板起小脸冷声质问:“你们身为男子汉,和长舌妇一般打嘴仗也不嫌丢人?”
“娘子,是他先挑衅的。”
“青禾妹妹,是他耍赖,我不服气。”
二人皆为自己辨白,又双双不认输的瞪向对方。
“行啦,别闹了。”姚青禾嗔怨的看看两只斗牛般的男人,“你到底还要不要比试啊?”
“比。”
“当然。”
澹大壮和澹暠嵃同时发声,又继续瞪向对方。
“从现在开始,请你们称我为‘姚、东、家’。”姚青禾背着小手在二人之间慢悠悠踱步,继续道:“我要大量制作糕点去售卖,所以要在山谷里再垒两座烤窖,盖一两间厨房。地址嘛,由你们二人商量。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还要运送方便。”
澹暠嵃冷瞥一眼已有的烤窑,问:“娘子,你要的新烤窑和这个相比,要一样的、还是大些的?”
姚青禾抬手,纠正道:“澹少庄主,请称我为‘姚、东、家’。比试过程中,我是山谷的东家,你们是……工匠。”
“好。”澹暠嵃隐忍火气,咬牙切齿的蹦出三个字:“姚、东、家。”
“很好。”姚青禾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敛去笑意,指着旁边的烤窑说:“如果你们能垒出更漂亮更实用的烤窑当然最好啦。而且我希望要大一些,能一次多烤些饼子。”
她从袖袋里拿出先前画的烤窑草图,说:“来,你们瞧瞧吧。”
澹暠嵃和澹大壮同时上前伸手抢夺,每人各捏住纸的一侧,然后……
“喂,你们一起看,或者轮流看。千万别把我的图纸给撕啦。”姚青禾的话才说完,就听到嘶拉一声,刚刚脱离她手掌的图纸从中间一分为二。她气得跺脚,指着澹暠嵃和澹大壮的脸,“混蛋!混蛋,你们两个混蛋赔我的图纸!”
澹暠嵃丢下图纸,拉她入怀柔声安抚:“乖乖不气,为夫定画个更好的图纸给你保存。乖乖不气,不哭不哭啊,为夫知错了,一会儿把那一半也抢回来,为夫帮你拼好。乖乖不哭不哭啊。”
“起开!”姚青禾抹掉泪珠,赌气的把两半图纸叠好放回袖袋里,瞪向两个装无辜的男人,“你们自己想象着垒吧。如果垒错了,立即给我滚下山去。”
“娘子,我可是你的男人啊。”
“青禾妹妹,我是来保护你的。”
“干不好都滚出去!没商量。”
姚青禾气得冲进灶房,她要喝点凉水泄泄火气,否则她定会一怒之下做出后悔的事情。
灶房外有了人声响动,多半是帮着澹暠嵃干活儿的护卫们;但澹大壮也不是孤军奋战,有赵狗子、张二喜、澹三吉帮忙,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完不成。
狠狠灌了两口凉水,一只大手从她的手里抢走水瓢。姚青禾才要开口抱怨,突然又闭上嘴巴。
澹暠嵃把水瓢放回水缸盖子上,剑眉不悦的蹙紧,墨漆鹰眸浮现愠色,可他不舍得责怪她,只好伸手拉着她进到灶房的内间里,亲手烧点热水给她喝。
片刻之后,锅里的热水翻滚冒着热气,澹暠嵃拿来一个干净的黑陶碗,舀了半碗水细心的吹凉。他浅尝水温,确定微烫舌尖的温度正合适,才递给她。
“姚东家,请喝水。”
姚青禾忍不住笑喷了。臭男人,你故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