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禾一声吼,包括黑衣男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她是不是傻?这里面哪有她相公?难道是思念成疾,变痴傻了不成?
老六见势,举起长剑便要挥砍,只听到姚青禾又是大喊……
“相公小心!老六你想死是不是?你敢砍伤我男人,我和你没完!”
众人齐汗。这位少夫人,你认错人了,他真的不是你男人,我们保证!
那十个黑衣杀手实在攻不破蝙蝠围城的堡垒,聚在一起商量用火把将蝙蝠驱散,然后抓捕姚青禾。想来她已经神志不清,想也不能再驯服蝙蝠为她保护。
商量好了,黑衣杀手们动作迅速,眨眼之间已经燃起七个火把。他们向着蝙蝠的堡垒攻击去。
起初,那些蝙蝠还是有序的飞着,把姚青禾紧紧困在里面,对黑衣杀手的火把攻势能躲就躲。但是黑衣杀手锲而不舍的火攻最终惹怒了蝙蝠群。
姚青禾不断大喊着:“蝙蝠小心!蝙蝠小心!”
万只蝙蝠突然将十个黑衣杀手包围起来,它们忽而逼近,忽而疏远。有些蝙蝠用尖利的爪子抓破黑衣杀手的脸,有些蝙蝠拼着性命困在黑衣杀手的肩上,然后一口咬进脖子狠狠的吸一口血。当然,迎接它们的是生命的结束。
黑衣杀手毫不留情的抓下脖子上吸血的蝙蝠,然后丢进燃烧的火把里活生生烫死它们。
黑漆漆的树林里霎时间响起一阵阵风动的诡异声,十几个白衣人如夜色中的闪电突破蝙蝠群的堡垒,乌金剑出鞘,不过是眨眨眼的时间,那些黑衣杀手便直挺挺的倒在烂树叶堆积的地上。他们睁大眼睛,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来不及看一眼杀死自己的仇人是谁,长着怎样的一张面孔。
十个黑衣杀手死了九人,唯独将那领头的人留下,却砍断了他的手和脚。
蝙蝠群在姚青禾的周围盘旋了很久,直到黑衣男人将老六制服,它们才飞散而去,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仿佛它们不曾来过。
没有蝙蝠群的保护,姚青禾慢慢走向黑衣男人和老六,而那十几个白衣人也架着黑衣杀手来到大树下,不客气的丢在地上。
姚青禾拿出帕子为老六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抬头嗔怨的瞪了黑衣男人一眼。
老六不明白明明死去的澹暠嵃什么时候扮成同伴黑子的,更不明白姚青禾是如何判断出黑衣男人就是澹暠嵃。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端坐在对面的黑衣男人。这张脸他做梦都熟悉,但他也不会傻傻的认为是同伴黑子背叛了。
“你的易容术很好,而且你学黑子的言行举止完美无缺。”老六不得不承认澹暠嵃的高超演技。
姚青禾冷哼,为老六包扎好,起身走去黑衣男人身边坐下。阴沉着小脸,纤细的手指戳戳他的胸膛。
“你怎么不继续装啊?你装啊!你装啊!你再装下去,我真的会去见老混球,让你一辈子见不到我!”
澹暠嵃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温暖大手捏捏她的冰凉小脸,嗓音低沉又饱含柔情,“娘子,你受苦了。”
“嗯,你也受苦了。”姚青禾捧着贴了人面假皮的脸很是心疼,“相公,药水呢?我帮你卸下来。”
“好。”澹暠嵃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交到她的手里,“别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嗯,我没忘记卸人皮面具的方法,你放心吧。”
姚青禾把小瓷瓶还给他,跑去找人要水囊洗手,净了手之后又跑到已经燃起的篝火旁将手烤暖和点儿。
澹暠嵃始终温柔含情的凝视为他忙碌的小娇妻。待她急匆匆跑回来,他差点儿起身去接迎,生怕她摔倒。
“相公,咱们开始吧。”
姚青禾跪在他的面前,拿来小瓷瓶,用双手的温度来融化药膏,然后从人皮面具的周围慢慢往中心搓动,揭起。
澹暠嵃担心地上的石子儿硌伤她的膝盖,温暖大手兜着她的****而起,他的双腿从她的双腿下伸出。
“相公,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呗。不必在意他们,都是瞎子和傻子。不信,你问问他们看到什么了。”
“你呀,常有理。”
“本来就是。”
姚青禾红了小脸,身体比内心更加诚实的乖乖坐好,并且快速调整到最熟悉最舒服的位置。
澹暠嵃美美享受着小娇妻的“卸妆”服务,但他也没忘了坐在对面的老六。
“我已经派人将你的家人给救出来了。你若不想回到赫连,可以留下来帮着禾儿打理山谷。如果你执意回去,我让你送封信给老相国,你便不会受到他的惩罚。”
“你绑架了我的老母亲和侄儿?”
老六如同掉落入深渊,他烦躁的抓紧头发,不知所措。国相爷和澹暠嵃一样利用他的家人来控制他,他即使逃脱国相爷的虎口,又陷入澹暠嵃的狼窝,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你的家人已经被送到老落富村,也分的一块养活自己的田地。你的侄儿去学堂读书,老母亲与村里的妇人们做针线活,祖孙俩过的还不错。你若不放心,可以去看看。”
澹暠嵃说完便不再开口,因为姚青禾正在搓动他嘴边的假皮,迫使他只能乖乖闭嘴。
“老六,你想回去就回吧。老落富村的人都是沽北镇将士们的家眷,你放心把老母亲和侄儿留在村里生活吧,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不用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姚青禾也柔声细语的劝着,她希望老六能抛弃重重顾虑,让他相信澹暠嵃不是那种黑心的人。
老六烦躁的抓抓头,像是终于作出最艰难的抉择。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低着头,拱手道:“老六愿留下效忠少夫人!”
姚青禾眨眨大眼睛,“啊?效忠我?”
老六也不知所措,他疑惑不解的看向澹暠嵃,眼神询问:难道我听错了?效忠的人不是少夫人?
澹暠嵃忍着,直到嘴边的假皮终于揭去,他才问:“娘子,前些日子你不是唠叨着想建立自己的暗卫团吗?老六虽然没有苗央的行事能力,但是培养一批暗卫的能力还是有的。”
姚青禾想想,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扭头看向老六,“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吗?”
老六憨厚的点点头。比起澹暠嵃,他当然愿意留在姚青禾的身边做事,他也很向往山谷里的平静生活。那种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尔虞我诈的日子让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不是冷血无情的行尸走肉。
“留下他吧。不然他回去也是个死,留在花田湾帮你,我也放心。”澹暠嵃揽在她腰上的壮臂微微收紧,似乎臆想到他没办法掌握的危险。
揭下最后一块假皮,姚青禾重新抹了药膏在俊朗的脸上,“相公,你想到的那些危险永远不会发生。”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澹暠嵃薄唇微勾,貌似轻浮的抚摸着她的娇背,隔着衣料仍感到酥麻麻的。
姚青禾小脸一红,嗔怒的瞪他,“别闹!”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嗯?”澹暠嵃厚颜无耻的将脸凑得更近,几乎鼻尖碰着鼻尖。呼吸间皆是对方的气息,熟络得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剥离出去的一半。
“哼!懒得理你。”姚青禾抓开腰上的无耻狼爪子,她跑到旁边让老六拿水囊帮她浇水净手。
澹暠嵃让鲁一拿来水囊也学样的洗脸。粘了三天的人皮面具,他的脸都过敏了,生出好多的小红疙瘩。
“娘子,你是如何猜到黑子便是我的?如果我不对老六动杀手,你会继续装不认识我吗?”
澹暠嵃满肚子的疑问。他身上没有用檀香,刚才打斗的时候也没用自己的功夫,她是如何发现的?
这个疑问,不仅澹暠嵃,包括老六,鲁一及众暗卫,还有唯一活下来的黑衣杀手,他们的视线都聚向姚青禾,等待她来解惑。
姚青禾甩甩手上的水渍,来到他的身边坐下,说:“其实我一直没有认出你,直到早上你拿肉包子回来,我才发现菜窖里的澹暠嵃根本是假的,而黑子才是你假扮的。”
“肉包子?有什么特别的?”澹暠嵃墨漆鹰眸闪烁疑惑。他随便买来的三个肉包子又是如何露出破绽的?
姚青禾嘿嘿嘿的偷着乐,傲娇的扬扬小脸,“你们……想知道?”
“少夫人,你快说吧,我们都急死啦。”鲁一无奈。少夫人太顽皮了,这个当口卖关子,太不厚道啦。
老六也附和道:“是啊,少夫人,你快说说吧。为何我和姓陈的都没有发现,你却看出破绽呢?”
姚青禾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打量一番,最终看向身边的男人,她伸出食指勾住男人的下巴,高傲的说:“相公,你那肉包子是从大桃花村的茶棚子里买来的吧?”
“对。”澹暠嵃承认。
“所以喽。”姚青禾耸耸肩,看向老六,说:“你假扮鲁三陪我去酿酒庄子,路过大桃花村的时候停在茶棚里歇歇脚,你还记那老板娘说过的话吗?”
老六沉思片刻,脑海里回忆中年妇人与姚青禾之间的对话。昔日情景如走马灯般掠过,他猛然抬头,看到姚青禾信心满满的笑容。
原来如此。
只有老六知道谜底,包括澹暠嵃在内都不高兴了。
姚青禾没办法,只好继续揭开谜底。
原来,那茶棚的老板娘是醉花山庄的厨娘,少庄主澹暠嵃从小最喜欢吃她蒸的肉包子,而且是她祖传独家秘制的味道。
后来她嫁到大桃花村,为了生活开了一间茶棚,本钱还是澹暠嵃给的。而她感念澹暠嵃的恩德,从来不售卖用秘方来调制过肉包子。除非澹暠嵃想吃,否则谁都别想吃到她家祖传的秘制肉包子。
众人听后,仍有疑问。姚青禾又是如何吃出那肉包子是老板娘家祖传秘制的调料呢?
姚青禾叹气,这群笨蛋啊,都不动动脑子吗?她当然是吃过没有放秘制调料的包子啊,所以才分辨出来的呗。
澹暠嵃觉得自己失策了。不该暴露真容去找王大娘买肉包子,否则怎会在小娇妻的面前自暴真相呢。失算啊失算。
鲁一笑了。他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少庄主马失前蹄,这酸爽够劲儿啊!
澹暠嵃斜白了眼鲁一,指着不远处被砍去双手双脚的黑衣杀手,命令道:“去,把他抬过来。”
“少庄主,活埋吧。”鲁一乐颠颠的指挥着属下们去抬人。只要两位主子发话,他立即亲自动手挖坑埋人,绝对埋得要死、死不得,要活、活不得。
“澹少庄主,少夫人,请你们网开一面放他离开吧。”老六扑通跪下来磕头。即便他投到姚青禾门下,但他仍是赫连国的人,与黑衣杀手有着同乡之情。无论如何,他不能见死不救啊。
“呸!老子宁愿死也不用你来假好心。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账,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黑衣杀手愤怒大喊着,他极力扭摆着身体想要逃脱,却被两个暗卫紧紧架空着。
姚青禾托着下巴,冷冷的瞥了眼叫骂不休的黑衣杀手,懒懒的说:“相公,我的花田里正缺点人肉做肥料呢。不如,你把他交给我吧。”
人肉肥料?
老六听得心惊,黑衣杀手的叫骂声也戛然而止。
澹暠嵃唇角微微浅翘,“我原本要留他的命去给赫连国丞相带封信,既然娘子的花田里缺个肥料,那我改派别人去吧。”
“多谢相公。”姚青禾抱住男人狠狠的亲几口。
黑衣杀手把怒火转向她,仿佛从刑场上等待砍头的犯人忽然听到无罪释放的消息,正当他兴奋之时又听到他必须死的消息。
折磨啊!精神到身体彻彻底底的折磨个遍!
“妖女!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姚青禾撇撇小嘴,满脸不屑的提醒:“喂,你敢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即命人将你做成花肥。”
“哼!做就做,我怕你吗?”黑衣杀手梗着脖子叫嚣。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终究是个死。
“你还有理啦?”姚青禾叉着小蛮腰踱步到黑衣杀手面前,杏眸微垂睥睨着坐在地上耍赖的他,“如果你说些老混球的秘密,我就放过你。”
“你……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黑衣杀手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小女人。
姚青禾眨眨大眼睛,“也不做什么。就是想八卦,很好奇那老混蛋是不是喜欢男人?他有多少男宠?有多少男小妾?有多少女小妾?与赫连国的皇帝有没有一腿儿?”
黑衣杀手郁闷的瞪着她,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国相爷的私密事情告诉她。这个臭女人,真够八婆的。
“喂。”姚青禾抬脚踢踢男人的膝盖,“你到底要不要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