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树屋,也是唯一保留下来的树屋。
前两日的秋风把草棚子给吹烂了,澹暠嵃只好简单的给修葺一下,至少能坐在草棚子里面不会吹到冷风。
姚青禾披着他的黑色外袍,坐在篝火前盯着木枝架上的烤野鸡和烤野鸭。
近来秋雨多,小河水暴涨,许多鸭子在水里嬉戏。今夜澹暠嵃故意带姚青禾回到南山树屋,想要和她独处。
姚青禾知道这是男人吃醋的表现,尤其是他从始至终都顶着和天空一样黑的俊脸。
“相公,你认识幽州王吗?”姚青禾貌似无意的问,伸手把烤鸡翻个面继续烤。
澹暠嵃忙碌的身形一滞,瞬间恢复正常,故作疑惑的说:“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幽州王?”
“因为苗延赫问我,我才想问问你的。”姚青禾单手托下巴,盯着男人忙碌的背影。她选的男人就是帅,又会干活儿,简直是全能型高大上的美男子。
澹暠嵃停住手,墨漆眸子闪烁阴戾的暗芒,不愠不火的问:“是他让你问我的?”
姚青禾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误会了,她披着黑色长袍来到他的身边,仰头看着站在凳子上的他,“他于我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我还没有忘记他的身份是邻国的,也许今日是朋友,明日就会变成敌人。”
“澹暠嵃,我还没有傻到投敌卖国的地步,也不耻那种行为!”大眼睛溢满盈盈水色,看得人心疼,也后悔。
澹暠嵃跳下凳子,一把将委屈的小娇妻抱在怀里,“禾儿,对不起,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你打我吧,我错了。”
姚青禾抽噎着,真的捶他后背一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误会我。”
“不敢了不敢了,我以后只相信你。”澹暠嵃认错态度极好,原本酸溜溜的醋坛子也乖乖的收拾起来,万一被小娇妻抛弃咋办?
姚青禾拉着他回到草棚子里,看看修葺得差不多的草棚子,“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吗?”
“嗯,不喜欢吗?”澹暠嵃将她抱来怀里,免她受风寒。
靠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姚青禾才觉得肚子更饿了。她拿起架在火上烤得腻香香的烤鸡,撕下一个鸡腿和男人一起品尝。
你一口,我一口,两人吃得满嘴油腻,油乎乎的大手摸摸油乎乎的小手,两人又嬉闹着往对方的脸上抹油渍,搞得不仅脸和脖子被涂满油渍,连衣服都未能幸免。
姚青禾觉得最近被男人养胖了,所以她晚饭尽量少吃点油腻的,多吃点清淡的野菜粥。今晚吃得畅快,不知不觉和澹暠嵃把一只烤鸡和一只烤鸭全吃光。
摸摸圆鼓鼓的肚皮,倒在男人身上,姚青禾感觉自己要呼吸不顺的休克了。
“相公,我们走路消消食吧。”
“好。”
其实澹暠嵃也觉得胃有点不饱胀感。
和姚青禾手牵手走去小河边洗手,再提着水桶回草棚子来烧热,再等凉一些去沐浴房洗个澡。
姚青禾觉得自从嫁人之后,似乎第一次与澹暠嵃独处。不对,上次去老落富村买牛的时候,他带她去过以前居住的老宅子,那天也是她们第一次鸳鸯浴。
想起来好害羞呢。尤其那天夜里,男人那精神百倍的武力值,简直了……
“娘子,我们回屋去歇息吧。”澹暠嵃嘴巴里询问她的意见,可抱着小娇妻凌空跃回树屋的动作却没有半点迟疑。
姚青禾翻翻白眼,哼嗤一声。这家伙早在骑马追上来的时候就想好拐她来这里独处,还搞得醋酸酸的生气样儿。
被放在树屋铺好被子的地上,姚青禾惊讶的看看四周。耶?竟然东西还在,而且诸如被子、衣服等等比以前还多。
“相公,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鲁一从山外带回来的。我命他留几样东西放在这里,就是想和你独处的时候小住几日,免受他们打扰。”
“哦,原来如此。”姚青禾摸摸身下的厚被子,似乎里面更厚的东西隔着。
澹暠嵃退去衣衫躺进被子里,将她搂来怀里,“苗延赫有没有和你说起他的身世?”
“没有。不过他似乎对幽州王很感兴趣。搞得我也很感兴趣。”姚青禾侧卧缩进他的怀里,有他在身边就不怕冷啦。这个人体大暖炉,不管是抱着、趴着、压着都特别舒服。
澹暠嵃垂眸凝视怀里的美丽俏佳人,突然心痒痒的,全身热血沸腾。一把烈火燃烧着他仅存的理智。
“娘子,漫漫长夜,我们做点有趣的事情。”
好暧味的提示哟。尤其男人说这话的时候,那俊朗面容的邪魅微笑简直让女人们为之疯狂尖叫。
不对,这男人是她的,是她的啊。只有她来尖叫好啦,别的女人休想。哼哼!
姚青禾忍住扑上去的冲动,纤素小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轻佻浅笑,媚眼如丝,“相公所说有趣的事情,难道是相公要化身大野狼吃掉我吗?”
澹暠嵃邪肆的笑,薄唇压在樱粉的小嘴上,轻轻呢喃:“娘子真聪明,今晚我要变成狼,把你吃个干净。”
“哼,我才不怕。没准你会被我吃掉,哼哼!”
“小冤家!”
秋夜寒风席席,山峦伴明月,多情总被无情恼,只是情之深处,困在情网中的人如何看透本心?
苗延赫骑在马背上,停在树屋下,仰头看向透着点点烛光的树屋,还有浅浅娇莺啼从木板的缝隙中传出,化成一根根银针刺入他的心。
闭上眼深吸气,苗延赫驱策马儿,朝着西山狂奔而去。他要离开之前,完成她的一个愿望。
—— —— ——
小小树屋里弥漫着甜甜的暧昧香气儿。为两人收拾干净,澹暠嵃重新躺回被子里,拥着全无睡意的姚青禾。
“相公,我们聊聊天吧。”姚青禾翻身趴骑到他的身上,头歪着枕在他的胸膛。
修长粗砾的手指穿插在她的泼墨长发间慢慢梳拢,如瀑般的长发流泻在被子上,像漂亮的玄色缎带,映衬得她肌肤赛雪、美如仙子。
澹暠嵃垂眸凝视俏丽美人,她是他的妻子,他深爱的女人。这个女人也独属于他的,任谁都不准抢走。
墨漆鹰眸微微眯起,他沉吟片刻,说:“苗延赫几次问起幽州王,其实他想借幽州王的身世之谜来征询我的想法。”
“这是什么意思啊?”姚青禾仰起头,盯着男人看。
澹暠嵃抚上她的小脸,说:“苗延赫并非赫连国先帝的亲生子。他是皇后与摄政王赫连忆的儿子。”
“那就是说,他被现在皇帝贬废为庶子,其实是正确的?”姚青禾惊讶了,没想到宫庭之中,连皇后都敢红杏出墙,和自己的小叔子搞到一起。
澹暠嵃单臂枕在脑后,一只手漫不经心的为她梳理着长发,说:“比起苗延赫,现在的这位赫连国皇帝的身世更加不堪。”
“咦?什么意思?”姚青禾兴趣大作,她爬下来盘腿坐在他的身边,盯着他,津津有味催促:“继续说,继续说。”
澹暠嵃也坐起来,靠着木墙,把她和被子一起抱过来。
骑坐在男人腿上,姚青禾像只小熊似的抱住他的腰,趴在他的胸膛上。对于这样的依赖,澹暠嵃很是享受。
他微微一笑,紧紧被子,说:“当年老皇帝已年老体衰,之前的皇子们全部被皇后和摄政王联手或者或贬,最后贬为庶民的皇子也遭到暗杀。老皇帝一怒之下杀了摄政王,逼皇后喝下毒酒。”
“皇后的婢女偷偷换了毒酒,但是却换上一种失去生育能力的药。所以皇后只生育了赫连延保一个儿子,也就是苗延赫。”
“皇后的婢女以赫连延保的性命威胁皇后,将她献给老皇帝。可是皇后哪甘心被一个婢女威胁,所以当老皇帝宠幸婢女之后,又暗中派宫中侍卫把婢女给糟蹋了。那婢女生下一个儿子,就是赫连国当今的皇帝,苗延赫的皇兄。”
“咦?应该是皇弟呀?为什么是皇兄?”姚青禾又不明白了。
“因为皇后被婢女胁迫,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性命,皇后也算是被逼无奈。”澹暠嵃捏捏她的脸蛋,“老皇帝死后,皇后被软禁,婢女的儿子成为皇帝。因为怕他的身世被揭穿,他不仅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杀了皇后。”
“那他为什么没有杀苗延赫?”
“因为苗延赫手里有二十万精兵,是当年摄政王的心腹。如果苗延赫死了,那么二十万精兵会踏平赫连国。”
“果真如此,赫连国会成为各国的猎物。”姚青禾摸摸鼻尖,仔细想想,就算苗延赫是皇后与摄政王的儿子,至少是赫连皇族的血脉。而现在稳坐帝位的赫连堂,根本是个野孩子呀。
“相公,我又有点不明白啦。”姚青禾赖着他,说:“这是赫连国的事情,与幽州王有什么关系?难道幽州王也是赫连皇族中人吗?”
澹暠嵃莞尔一笑,墨漆眸子中闪动悠远的光。他拉着她抱入怀里,轻轻叹息。
“禾儿,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把幽州王的事情讲给你听,好吗?”
“那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而且我们的关系很好。”
“嗯,好。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姚青禾困顿的打着哈欠,缩进他的怀里,“相公,我们睡吧。”
“好。”
亲亲她的额头,也闭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