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刚才一口老血闷在心里喷的,这次虽然没有喷血,但是口水却不自主的喷出来,而且很没形象的喷到姚青禾的衣襟上。
“你,混蛋!”姚青禾气得跺跺脚,拉着澹暠嵃的手,“相公,把他给我丢下去!”
“好。”
澹暠嵃一个箭步上去,在苗延赫以为他根本不可能动手的时候,他已经不客气的把苗延赫抱起来,丢出平台围栏。
“姓澹的,你特么找死!”苗延赫一个旋身,铁骨扇如钉子般扎进树干上。他一个借力,身轻如燕,眨眼间又回到平台上。
堪堪站住,一只大掌直击而来,他后仰靠在围栏上险险躲过,铁骨扇已经要打开反攻之际,一只柔软的小手压在他的手背上。
“要闹腾就滚下去,这树屋可禁不住你们折腾。”姚青禾顺势抢来铁骨扇在纤细手指间打个旋儿,又送回苗延赫手里。
一场即将上演的恶斗就这么云淡风清的被姚青禾化解。她站在平台上独自撑着布伞,望向树下滚滚奔流的山洪水。
“相公,我们住在这山谷是不是一件错误的选择?”
澹暠嵃和苗延赫互相瞪视一眼,他转身将小娇妻圈在怀里,单手解开缠在腰上的带子,将袍子裹住她娇弱的身子,免得染上风寒。另一手撑来布伞,与她一起眺望东山上因为泥石流而出现的巨大缺口。
“住在山里更危险。”苗延赫抢回铁骨扇,单手撑伞。
早有刘氏让小桂芬送来另一把布伞给他遮雨。而澹桂桂芹和小桂芬也把自己的树屋让出来给灰袍护卫们躲雨。
“你还没交租金呢。又用我家的伞,真是厚脸皮。”姚青禾被大大的袍子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她不满的对着苗延赫叫嚣,从袍缝里伸出纤素小手继续讨要租金。
苗延赫无奈叹息,果真将怀里的一叠银票递到小手里,“给给给,全都给你。本王的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你可不能言而无信,不给本王屋子住,不给本王食物吃。”
“哼,谁知道你的护卫们藏了多少银子呢。”姚青禾把银票贴身放好,她乐呵呵的说:“相公,这里一共有五千两黄金,可以买很多的兵器是不是?”
苗延赫惊愕的问:“你买兵器做什么?”
“当然是用来攻打你们国家呗。”姚青禾理直气壮的回答,气得苗延赫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掐死她。
“澹少庄主,请你管好你的妻子,国家大事不容她一个妇道人家来掺和。”
“赫连王爷真是健忘,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惧内,管不住拙荆。”澹暠嵃面不改色的坦白自己怕老婆,理直气壮的模样比他媳妇还正经,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
苗延赫已经没有力气吐老血啦。他默不作声的看向渐渐变小的雨势,良久之后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我也不喜欢战争,可是皇兄他……野心太胜。”
“所以要打怕他,把他的痴心妄想打回娘胎里去。”
小女子这别具一格的言论让两个男人哭笑不得。苗延赫无奈的笑看她,澹暠嵃更是欢喜的低头亲亲她的发顶。
姚青禾觉得莫明其妙,有什么可乐的?她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你们两个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两个男人皆是摇头。
苗延赫把玩着铁骨扇,说:“本王很想听听青禾姑娘的高见,不知本王有幸否?”
“哼,文绉绉的,真当你是青年才俊,学富五车吗?”姚青禾轻哼,仰头看看自己的男人。
澹暠嵃垂眸凝视她,“为夫也想听听你的高见,娘子可愿讲解一二?”
“哼,你也来文绉绉。不过……”姚青禾嘿嘿笑,“不过我喜欢。”
“哈哈哈,娘子喜欢就好,为夫以后多说点文绉绉的话给娘子听。”
“别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睁眼瞎。有时候我看得明白的事情,你们却不一定能看得清楚。我是旁观者清,你们是当局者迷。”
“愿闻其详!”
两个男人同时拱手虚心请教,反而让姚青禾不好意思起来。她小脸红扑扑的,故意清清喉咙,说:“那好吧,我就在你们面前耍能耐,你们可不能笑我啊。”
“自然不会。”
“以我之见,身为帝王不知百姓疾苦,不懂得‘君为舟、民为水,水易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帝王光有野心又如何,他们的野心是靠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居无定所换来的。那些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谁不是家中的顶梁柱?帝王的野心不过是加速国家灭亡的雨前惊雷,响过之后是无尽的悔恨。”
“一个好皇帝不仅仅要爱民如子,更是视民如子。不管战胜还是战败,最苦的都是百姓。百姓失去家园,失去田地,就没有粮食,更交不上税赋,对于一个国家是致命伤害。”
“我并不觉得中庸的帝王是个胸无大志的人,相反他自知无才会更加勤奋理政,也会用心的爱护子民。一生无为又如何,至少他能让百姓过上无忧的生活。”
姚青禾想到她曾经生活的那个年代,她的国家是和平经济大国,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而地球的另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们每日承受着战争炮火的洗礼,也许今夜睡下,明早就看不见初升的太阳。
澹暠嵃紧紧抱住小娇妻,他竟不知道她有如此大的胸怀,甚至不输给一个男子。
“娘子,如果女子可以当官,你一定会成为一品丞相。”
“哈哈,算了吧。我才不想被官事缠身呢。我更喜欢牧马田野,种花种草,一生逍遥自在的活着。”姚青禾仰望天空,欣喜的指着天际的一弯彩虹,“相公,快看,好漂亮呀。”
站在树屋平台上的人们都仰头望去,雨后天晴,湛蓝的天空中一弯七色彩虹如天庭宫桥,美得令人痴迷。
姚青禾凝望彩虹,澹暠嵃和苗延赫却凝视她的笑容。
旁边树屋平台上的暗卫们皆是默默的低下头。
灰袍护卫们很想过去提醒主子,你大刺刺的盯着人家小媳妇看,有没有把人家相公当回事啊?
同时,穿着普通衣服的暗卫们也忍不住捏把汗,希望自家主子千万别动怒。
“娘子,你站得累不累,要不要我抱你回屋去躺躺。”
“好啊。我确实有点累了。”
姚青禾摸摸藏在衣襟内兜里的五千两银票,哈哈,好爽。
横抱起小娇妻大步朝树屋走去,路过苗延赫身边,澹暠嵃不客气的赏给他两颗白眼。
特么的,当老子是死人吗?敢在老子面前盯着老子的媳妇看,你想死是不?
冷若冰霜的男人抱着亲亲小娇妻进到树屋里,苗延赫也失落的摸摸下巴,转身去了他要居住的树屋。
痛失五千两黄金的全部身家,看来他未来要看澹暠嵃和姚青禾的脸色过活喽。天上的神明为何如此待他?
灰袍护卫们去苗延赫居住的树屋守卫。因为雨停了,所以二十个护卫落到地上,继续盖树屋。
一晚就花掉王爷的全部身家,谁知道明晚会不会再下大暴雨哟。还是尽早把树屋盖好,免得被澹家小夫人狮大开口,最后连他们怀里的私房钱也没了。
澹暠嵃让自家的几个暗卫过去帮忙,动动嘴就行。
暗卫们无声的叹气。这惦记少夫人的色贼都住在家里来了,少庄主怎么还没有一丁点的警惕心呢。
少庄主啊,主子啊,你家后院不宁,要起火呀。你果真不防备防备吗?
护卫们无声的呐喊最终化成一句轻叹,认命的跑去指导灰袍护卫们如何移植大树,如何切割木片,如何搭建平台和树屋的墙壁和屋顶。
苗延赫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纵情于江河山川,不喜欢被束缚。他是个善良的人,至少对待百姓和跟随他多年的护卫,可以说像待家人一般的好。
即便被澹暠嵃和姚青禾的狗粮闹得很扎心,苗延赫仍然没有忘记姚青禾的红血蚁毒,还差一颗药丸没有服用。
他拿着药瓶来到树屋门外,就听到屋子里姚青禾正和澹暠嵃商量把五千两金子的银票兑出来,专门用来购买红血蚁毒的解药材料。
万一日后苗延赫的那位野心皇兄利用红血蚁毒来蚕食大明国的军队力量,他们也好有防备。
澹暠嵃揉揉她的头,让她放心拿着这些黄金,没准哪日能用来解燃眉之急。
其实他没有说出实情,这些银票根本不能在大明国兑换,只能冒险去邻国兑换,而且银票上有赫连延保的私印。
姚青禾见他不肯拿,只好收到自己的小钱匣子里。
门外苗延赫长长舒口气,他要尽快偷回那叠银票子,免得给小女子招来麻烦。
抬手敲了一声,他直接推门而入,毫不意外看到澹暠嵃阴沉脸色,姚青禾也不太高兴。
“我来送最后一颗药丸。”苗延赫举举手中的小瓶子。
姚青禾点头,指指面前的一个垫子,“王爷请坐。”
“嗳,你能不能别称我为王爷。”苗延赫放下小瓶子,纠正说:“我已说过,我如今只是妙生医馆的东家,我的名字叫……”
“我知道了。你留在这儿的时候,我会称呼你现在的名字。”姚青禾拿来小瓶子,也不怀疑药丸的真假,直接取出来仰头就吞下。
澹暠嵃递来一碗温水服侍她喝完。
“苗东家,你还记得你和我的约定吗?”
“呃,记得记得。”
“那从现在开始,你也要跟着干活,和护卫们同吃同住。”
苗延赫脸皮抽抽,他可以拒绝一条要求吗?干活是可以,同吃也行,就是同住嘛……不习惯啊。
姚青禾看出他的纠结,“如果你的护卫能多盖出几个树屋,不就有你独居的小屋子吗?”
苗延赫一拍脑门,对呀,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青禾姑娘先休息吧,我去帮忙盖房子。”
一道白风掠出,不难看出苗延赫是个行动派。
姚青禾懒洋洋的倒在澹暠嵃的怀里,笑得像只小狐狸,“相公,快夸夸我聪明。哈哈,不费力气又能多出几间树屋,真好耶。”
澹暠嵃莞尔,亲亲她的小脸,“等他们盖完房子,我就把他们赶走。”
“相公,你很不厚道哟。”
“你讨厌吗?”
“不,我很喜欢。哈哈哈。”
“小冤家,真乖!”
屋子里小夫妻嬉闹成一团,却不知刚刚的如意算盘全部被屋外的白袍男子听到。苗延赫又气又笑,牙齿咬得吱吱响。
哼,想赶他走?门儿都没有!本王定要给你的后院添把火,再把小女子给拐回国去。哈哈,到时候让你哭都找不到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