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开两桌,每一桌都丰盛得像过年一样。因为没有酒,舍命拿出他的宝贝茶叶,让姚青禾煮了一壶给大家解解馋。
饭桌上,无非是澹木石与舍命聊着日后再相见的话;刘氏也叮嘱澹二壮要多注意身体,更要与傻哥哥澹大壮好好相处;还要孝敬师傅,不能被金钱诱惑干出丧良心的坏事。
澹二壮一一的答应,脸上是喜悦的笑容。自从五岁失明之后,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笑过。
“兄嫂,我以茶代酒敬你们,请原谅我当初有眼无珠,怀疑你们的真心。”澹二壮懊悔的垂头。
澹暠嵃拍拍他的肩,“都是一家人,何说两家话?来,我们干一杯,祝你一路顺风。和大壮重建兄弟情,将来毒疾清除,学好医理,为百姓造福。”
“一定。”
澹二壮豪情满怀,他会好好的跟着师傅学医药,解除百姓们的病痛。他也会回报澹暠嵃和姚青禾,还会好好的顾照师傅。
“丫头,我虽然走了,但是有耳目留在这里哟。你要快点给我添个小外孙抱抱,等你有了孩子,我立即回来帮你调理身子,争取再生几个。”
舍命唠唠叨叨,生怕姚青禾赖定主意不生娃,那个惧内的澹暠嵃又对小娇妻千依百顺。
姚青禾羞红脸,幽怨的说:“义父,我们才成亲多久啊,我还要多过些二人世界的好日子呢。”
“生娃有我帮你带着,你们继续过二人世界。”刘氏也乐呵呵的插话进来,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澹暠嵃没有出声,但是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宠溺眼神让姚青禾瞬间气势微弱,连个反驳都不敢说了。
“那个、那个……顺其自然吧。嘿嘿,嘿嘿。”姚青禾夹一棵小野菜塞到小嘴里,她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哀求”。
澹暠嵃揉揉她的头,“好,我们不急。”不急才怪。从今晚开始,他要努力耕耘,今年秋天一定要有好消息。
姚青禾故意忽略男人墨漆鹰眸中燃的两团火,夹一块野鸡肉放到他的碗里,“相公,多吃点。”
“对,多吃点补补身子。明日进山里瞧瞧有没有鹿,喝点鹿血更补。”舍命一本正经的建议,还不忘递给澹暠嵃一个奸诈眼神。
姚青禾再次故意忽略二人之间的“暗流”,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夹一棵苦野菜直接送到澹暠嵃嘴巴前。
“相公,张嘴。啊!”
澹暠嵃“啊”张大嘴巴,翠青的苦野菜直接塞到口腔里,然后……
“相公,好吃吗?”小奸计得逞,看到男人剑眉堆到一起,姚青禾憋住笑,装作无辜的眨巴大眼睛看着他。
澹暠嵃恨不得抓着她去打一顿屁股。竟然给他夹野菜吃,还是最难吃的苦野菜。
唔!好苦!
“嘿嘿,相公,夏天吃点苦味的菜能清热解毒,对身体好。”姚青禾故意咬重最后四个字,又夹来一棵苦野菜,“来,相公,再吃一棵。啊!”
“不吃。”澹暠嵃嫌弃的果断拒绝。
“嵃哥哥,你还是吃吧。万一青禾嫂嫂生气,只怕你要自己吃一盘苦野菜来哄她开心呢。”澹桂芹笑着打趣,也夹一棵苦野菜嚼嚼,觉得挺好吃的。
澹暠嵃幽怨的瞪了澹三妹子,看向小娇妻时已变成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娘子,能不能……”
“不想吃?”
“嗯。”
“义父和二壮的树屋空出来,今晚你就睡在……”
“别说了,我吃。”
澹暠嵃一脸菜色,心比盘子里的苦野菜还要苦。他一会儿吃完饭就把那棵树给拔掉,把屋子给劈成柴火。
“相公,快点吃,我们还要商量事情呢。”
“好。”
澹暠嵃深恶痛绝的嚼着苦野菜,额头都沁出一层汗珠。
看到男人实在不喜欢,姚青禾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给他吃野菜,仅此一次足矣。
吃过饭,刘氏和姚青禾商量蒸些野菜馒头给舍命和澹二壮带上,免得路上饿肚子。
姚青禾没有说破澹暠嵃已给了老头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有她也塞了一百两银票在送给澹二壮的衣服里。
孩子即将远行,母亲定然不舍得,也希望把最好的东西让儿子带去。刘氏的心亦如此,姚青禾便遂了她的意思。
澹暠嵃把十几个暗卫招集到旁边重新搭建好的棚子里,这个棚子用来下雨时做饭用的,现在还没有把灶台垒好。
暗卫们席地而坐,澹暠嵃端坐在上位,看到姚青禾走来,他本想起身,却被她制止。
姚青禾走到澹暠嵃身边坐下,扫视一圈年轻的黑衣暗卫们,说:“相公,我们可能要在这里生活很久。这里没有危险,不如先让他们回去,别跟着咱们吃苦受累的,我也不忍心啊。”
澹暠嵃剑眉微挑,他做出来这个动作很酷,也很邪魅。看得姚青禾脸颊发烫,竟有些痴迷。
“嗯,我会好好安派。”
“义父和二壮弟弟回醉花山庄,你也要多派几个暗卫跟着,万一半路遇到澹桂英和崔福全怎么办?遇到澹满财也不是容易脱身的。”
“放心吧。昨夜山外村子的护卫们离开前,我已经布置好。等四叔和二壮出山之后,他们会有一队人马护送回山庄。”
“你的心细缜密,我也不废话啦。”姚青禾释然一笑,起身说:“我去看看还有什么给义父带上的。”
“去吧。”
澹暠嵃眸中柔情似水,目送小娇妻离开。
“少庄主,我们不能走啊。这荒山野岭的危机四伏,就算不是敌人来袭,万一山里猛兽出来怎么办?”为首的一个暗卫改坐为跪,拱手请求主子别赶他们离开。
澹暠嵃端端正正的坐好,思忖着该如何让暗卫们隐藏暗处,即能躲过小娇妻的眼睛,又能不被山里的危险所伤。
“少庄主,我们不会离开的。”
“对,我们不会离开。请少庄主不要赶我们走。”
“少庄主,我们原本就是你的贴身护卫,怎能离开你呢。”
“少庄主,请留下我们吧。”
“少庄主,……”
……
“都给我闭嘴!”
澹暠嵃怒了,寒冽视线扫过在座的暗卫们。他们虽然年轻,却是跟随他多年,战场、阴谋场、敌人的暗杀……除了他的高强武功,还有暗卫们的誓死保护。
可是留下暗卫,会不会惹她生气呢?万一她生气连他也一起赶走,那他找谁哭去?
澹暠嵃百感纠结,剑眉堆得紧,墨漆眸子时而发亮,时而黯然。
“少庄主,要不我们去求求少夫人?”以前藏得屋顶上负责保护的暗卫小声提议,他就是帮助姚青禾保管钱匣子的那个暗卫,自觉比别人更得到少夫人的信任。
澹暠嵃也觉得这个暗卫比自己更合适去找姚青禾讨话口。同道中人,宁死同道,不死自己,他还指望小娇妻给自己生娃呢。
“好吧。能不能留下你们,由少夫人做主。你们且去找她讨个话口,若她愿留下你们,我便不反驳。”澹暠嵃给自己找个高高的台阶。
暗卫们集体暴汗。少庄主给自己找面子也太无耻点。明明和老庄主一样惧内,少庄主真好意思说自己不反驳?少夫人做主,他敢反驳吗?
暗卫们认命的组团去找姚青禾请命。他们算是看透了,少庄主将步老庄主的后尘,成为全国皆知的惧内男。
果然不出意外,算准男人会把暗卫们赶到她面前来求情。
姚青禾也不是真要全部赶走。想到澹暠嵃的真实身份,还有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被四个黑衣杀手追杀,而且他还受了重伤。
“少夫人,请允许我们留下。”十几个年轻的暗卫纷纷跪下肯求,反而让姚青禾觉得不好意思。
“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商量,千万别这样。”姚青禾让暗卫们起来,她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身负重任,要保护相公的安危。只是我们住在山里,你们留与不留没什么两样,不如住到山外的村子里,也好过在这里受苦。”
“少夫人,我们不怕吃苦。请你不要赶走我们,我们要保护少庄主和少夫人的安全。”那个帮姚青禾保护钱匣子的暗卫领头跪下来肯求。
姚青禾无奈,只好答应他们的请求,“好吧,我让你们留下来。但是你们要换成百姓的衣服,跟着干农活。你们……能行吗?”
“少夫人放心,我们连房子都盖过了,农活也能干好。”暗卫信心满满。能留下,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姚青禾莞尔,“好,那你们留下来吧。”
“谢少夫人。”
暗卫们拱手谢过,高兴的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从此之后,当暗卫没能完成任务,被澹暠嵃罚回醉花山庄的暗阁时,暗卫们都会私底下求着姚青禾。少庄主惧内,少夫人威武!
十名暗卫换上姚青禾拿出来的补丁衣服,变身普通百姓,又去最近的林子里伐木,还人再移植几棵大树,再建造几座树屋。
舍命和澹二壮准备好了,乘着姚青禾送给他们的驴车,由六名暗卫护送着出山。澹木石和刘氏不放心,决定乘驴车一起出山送送。
等到六名暗卫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再跟着回来。
澹暠嵃和姚青禾站在树屋的阳台上,远远眺望盘山小路上缓慢行驶的驴车,和六名骑马保护的暗卫。
“相公,义父说他会带着澹大壮和澹二壮离开醉花山庄,你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澹暠嵃摇头。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见过京都的父母亲,他再把秘密告诉她吧。
“娘子,我们回屋歇息吧。”
“我还不困呢。”
“那我们干点有乐趣的事情。”
“比如?”
“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