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唉,都怪本王把你宠坏了。就算他现在全心全意的对你,他已是朝廷通缉的逆贼,你难道不怕和他一起被杀头?”
夜月只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也感到有点怕,但一想到在矿山上南宫羽宏一呼百应、指挥若定的气度,坚定的道:“不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生是死我都认了。羽宏若反了,谁又知道他和皇上终究会鹿死谁手?”
镇南王气得挥手要打她,但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想起了他最爱的王妃,下不了手,道:“你跟着那南宫羽宏,胆子越发的大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乱说!”
“父王,如今的皇上已不如先皇那般怯弱,分明就是想肃清所有威胁皇权的势力。你以为你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皇上就会放过你吗?父王一直管辖着以江州为中心的四个州郡,朝廷在此所设的官衙不过形如空壳,王府又拥兵自重,皇上最想除掉的就是父王你啊!父王是要坐以待毙,还是要和羽宏一起……”
“还在胡说!朝廷大事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乱说的!”镇南王严厉喝止道,“来人,将郡主房内所有利器绳子全部收走,都给本王好生看着,若再闹出什么事来,这里伺候的人一个也不会轻饶!”
在外候着的奴婢立马进来,翻出房内所有利器和绳子,全数收走。
“父王…”
镇南王不想也不敢再听夜月继续说下去,不理她,转身走了出去,他是从先祖开始就世袭的镇南王,怎可去夺自己侄子的皇位,这事他还要仔细斟酌斟酌。
夜月看父王还是不愿放她,气得把屋内还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第二天一早羽宏租来一辆马车,他们所有人都乔装成路经此地的流民。
女眷都坐在马车里,羽宏羽谦戴着大沿的斗笠,在前面赶车。
快到城门时才发现城墙上贴满了他们的画像,想要蒙混着走出江州城恐怕很难。
正在想该如何出城时,夜月骑着马,女扮男装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郡主,你不是病了吗?”羽宏意外的道。
“已经好了。”夜月见他神色消沉,脸色也不好,想他胸口的伤会不会又严重了?
可现在没功夫问他这些,夜月对他和羽谦使了使眼色,小声道:“千万不可从此门出城,这里守城的全是朝廷的士兵。跟我来,我知道有处地道可通往城外。”
今日清晨,夜月发现守在她房外的侍卫全撤了,管家偷偷给了她地道的地图,说是王爷已默许她离开,让她赶紧在城门口拦住南宫羽宏他们,城门的士兵全被江州枢密使换成了朝廷的人。
她只觉奇怪,父王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王府的管家欲言又止,在她再三追问下,管家才说王爷昨日接到了皇上的圣旨,让王爷和郡主即日进京,皇上要为郡主重新指婚。
这明明就是个陷阱,只怕到了京城王爷和郡主就再也回不来了,王爷只好回了个奏折,说郡主病了暂时无法进京。
王爷还交待以后无论镇南王府发生任何事郡主都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听了管家说得夜月担心她走后父王会有事,要立刻去见父王。
可管家却说王爷很早就出府了,走时只交待让郡主赶快去找南宫羽宏,只怕稍有耽搁他们就会被朝廷的士兵抓住。
夜月含泪离开了王府,及时的在羽宏他们要出城之前,拦住了他们,带着他们从地道离开了江州城,朝着矿山的方向继续往南走。
顾凌霄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宸恩宫,稍稍一动,就觉背后扯着在痛。
“娘娘,您总算是醒了,可把奴婢们担心死了。”
凌霄背朝上趴着,转头看站在床边的人是庆蓉,想说话,可喉咙干的难受,发不出声音。
庆蓉忙命殿内的宫女端来一杯水,“娘娘别动,先喝口水。”
凌霄喝光了庆蓉递过来的水,含糊的发出声音,“秋娘呢?她没事吧?”
“娘娘如此关心奴婢们,真是奴婢们的福气。”庆蓉小心的为她掖好被子,道:“秋娘只不过受了点轻伤,娘娘放心。奴婢刚换她去处所休息了。娘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粥?”
凌霄只觉疼得难受,道:“还不饿。”
庆蓉劝道:“娘娘已昏迷了三日,好不容醒过来,不吃点东西怎么撑得住?多少还是吃几口吧。”
凌霄没想到自己昏迷了这么久,实在没有胃口的道:“不用了,本宫一点也吃不下去。”
“娘娘……”
“必须得吃下这碗粥,这是皇命!”
谁也没察觉到走进殿内的秦彦景,当他将宫女端着的粥捧到手中时,殿内的宫女们立刻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都退下。”他拿着碗走到床边坐下,其他人都悄然退了下去。
他将一勺粥喂到凌霄的嘴边,“朕命令你吃下去。”
凌霄只得张开嘴,由着他喂了几口,可趴着吃总感到难以下咽,她挣扎着动了一下,痛得浑身哆嗦,一口血气上涌,刚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她慌忙抬头看向秦彦景,他身着上朝时穿得明黄龙袍,一双清晰明亮的眼眸似蒙上了一层氤氲。
“陛下不要再喂了,臣妾有罪,弄脏了陛下的龙袍,请陛下严惩。”
秦彦景避开她生分的目光,放下手里的粥,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巾,把她吐出来混着血的粥擦了擦,“来人,把那些庸医给朕叫来,他们不是说只要宸妃醒了就会好,可为何吃不下东西?”
庆蓉在殿门口应声而去。
“臣妾没事。”她强忍着痛,装作没事的道。
这让秦彦景更是心痛,再怎么气她恨她,却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伤害,柔声道:“还记得当年我身负重伤,也是这样躺着,你一口一口的喂我喝粥时的情景吗?”
凌霄只是微微点头,那是的情景像是前世的事,如今他们已早已回不去了。
他在心里恨自己竟没保护好她,才进宫就被睿妃那清高的贱人伤成这样,当他得知她被杖打,看到她背上血肉模糊已昏迷时,心痛的都要疯了。
他当即命人将湘竹宫里所有宫女和内侍抓起来毒打,不听睿妃的任何辩驳,将她降为答应打入了冷宫。
看着昏迷了三日还是如此虚弱的凌霄,他恨不得赐孟素锦一死。
要不是朝堂上众臣为孟大学士和睿妃求情,他或许会一时冲动的让孟氏一族满门抄斩。
可冷静下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女人竟忘记了自己也是这大兴的皇帝。
不由莫名的开始害怕现在的自己,再这般下去他岂不成了夏桀商纣那样的昏君,还如何能振兴大兴朝。
只是一见到凌霄如此痛苦,他又会抓狂,他想自己是太喜欢她了,喜欢到沉溺。
他也无数次对自己说,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一个和后宫其他嫔妃没有区别的妃子,况且心里还有别人,不值得让自己如此执迷。
他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想,才不会被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所牵动,才能心无旁骛的做个圣明的君王。
但今日一下朝,他还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宸恩宫,看她醒了他很开心,喂她喝粥,她却吐出来了血,他的心也跟着在滴血。
现在他认清了一个事实,只要一看到她,想要狠下心不受牵动是不可能的。
若他不是皇上,他只想宠爱她一人,只愿让她为他生儿育女,只期望他们两个人会一直到老。
可在皇宫里独宠她也许是害了她,原以为自己是皇上,让她留在身边,保护她是轻而易举的,这次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以后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在凌霄身上,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在御医为凌霄把脉时她又昏沉虚弱的睡着了,她看不懂秦彦景那略显疲惫又焦灼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不过好想睡一会,有时也想能永远的睡去,那便不会再有疼痛和烦忧。
“大姐。”
凌霄在梦中隐隐听到有人在呜咽抽泣,她缓缓睁开眼只见是子樱站在床头,用帕子拭泪。
“子樱,你来了。”
“大姐,你感觉好些没?我听宫里的人说你这次差点就没命了。”
凌霄对她笑了笑,“不过是挨了几棍,我没事,你别哭,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这些时她总在昏睡,醒的时候少,但整个人犹如油锅煎、火炉烤,还以为自己这次难逃一死,没想到还是活了过来。
“小姐总算没那么烫了。”秋娘轻轻的碰了下她的额头,谢天谢地的道,“奴婢这就去告知元公公。”
凌霄看向殿内,除了子樱,秋娘和琉璃也在。
“等等,不要去告诉皇上,我现在没有精神见他。”凌霄挣扎着翻身,叫住秋娘,感觉背上已没那么痛。
秋娘为难的道:“小姐,这两****浑身发烫的吓人、最危急的时候都是皇上衣不解带的守着你,皇上真得很担心你。还吩咐过奴婢,若小姐醒了,一定要尽快通知他。奴婢……奴婢不去禀告的话,那就是违抗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