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烨问出这话，自己倒是一愣，这显而易见的问话是有些过了。
没想到老总却答了：“没错，前几天刚刚举办了招聘会，招到了几个人才。”
“刚才我看着有一位眼熟，好像曾经在北城地产工作过。”
“哈哈，贺总果然眼力见十足，这新员工里头，就有位是在北城地产工作过的，好像叫，莫……莫安笙。”
贺烨扯了扯唇角，过了会儿，他才继续说：“她的工作实力没话说，北城地产很多单子都是她搞定的。”
老总提起这位莫安笙也来了兴致，往贺烨身边凑了凑：“你猜猜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谁？”贺烨其实不关心，但还是做出了好奇的样。
“就是那位神秘的顾先生，顾余生啊。”老总没注意到贺烨骤变的脸色。
“刚刚他居然问我有没有意向跟他们公司合作开发这一块儿，谁都知道，谁跟顾先生合作，稳赚不赔的。没想到我竟然有了这个荣幸。”
“不过啊，我从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天上掉的是陷阱，不过这次的馅饼，顾先生是为了红颜啊，就是那位莫小姐，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
莫安笙没真打电话让顾余生来接自己，打了车先去学校接顾谨言。
路过市中心，看到广场上摆放的巨型心形摆设，她才记起今天好像是情人节。
学校操场一群小孩在绿色草地上跑来跑去，围着一个足球，莫安笙走过时听到了“顾谨言”三个字。
草地边，摆着一排书包，莫安笙一眼就找到了顾谨言黄色的大书包。
莫安笙走近瞧见王小二一边跑一边扯着小嗓子嚷：“顾谨言球到了你脚下为什么不踢啊，你是个前锋前锋啊。”
小家伙外套都没脱，在操场上的确很晃眼，因为其他小朋友都很卖力的跑着，就他，优哉游哉的。。
王小二气得直跺脚，莫安笙看着看着笑出了声。
最后还是王小二回头时注意到了莫安笙，冲着已经快走到圈外的顾谨言喊道：“顾谨言，你妈妈来了！”
莫安笙听到“妈妈”这个称呼时还是有些诧异。
顾谨言扭头瞧见操场边的莫安笙，本就红彤彤的小脸越加红了，跑过来，快到她跟前时却慢下来，然后扭捏地走过来，莫安笙拿起纸巾替他擦掉额头的汗水。
顾谨言看着莫安笙，“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莫安笙看了他一眼，“累不累？”
小家伙听闻，做了个气喘吁吁的动作。
莫安笙接了顾谨言拦了辆出租车回临江别墅。
小家伙爬进后座，扭头问莫安笙：“不去你那里吗？”
“先回临江别墅。”
直到陈妈拉着他的手回别墅，望着远去的出租车，顾谨言才意识到自己被莫安笙这个女人骗了！
她把自己丢下，一定是想偷偷去跟顾余生约会！
莫安笙在出租车里打了个喷嚏，司机问她去哪儿，莫安笙想了想，报了一串地址。
路上，莫安笙给顾余生打了个电话，听到低沉熟悉的声音，莫安笙随口问：“在忙吗？”
“刚开完会。”顾余生说这话时正签好一份文件，听着她柔柔的声音心情很不错：“完事了？”
“还要过会儿。”莫安笙一边讲电话一边下车，进了一家花店，走到一束艳红的玫瑰花前，看着翠绿的叶，缓缓开口：“等我好了打电话给你。”
“……好。”
挂了电话，花店老板过来：“小姐，买花吗？”
“小姐，买花吗？”
莫安笙收起手机指着那束玫瑰花：“我要这个。”
“是替朋友买的吗？”付钱时老板跟莫安笙搭话。
莫安笙捧过花，闻了闻浓郁的花香，说：“不，我自己用，送我男朋友的。”
老板笑着：“您男朋友可真幸福。”
……
从花店出来，莫安笙没立即打电话给顾余生，她打算在快到公司楼下时再找他。
一阵轿车鸣笛声，阻挠了莫安笙的步伐。
她望过去，一辆甲壳虫停在前方路边，然后，杨妙斓从驾驶座里下来。
杨妙斓已经找了莫安笙几天，最后没办法，只好碰碰运气来顾余生公司附近守着，没想到真给她守到了。
莫安笙像是没看到她，捧着花就走过去。
杨妙斓连车都来不及锁，急急地拦住莫安笙：“安笙。”
“安笙，很多事妈不告诉你，是怕你受伤，请你原谅妈妈的自私，等你到了妈这个年龄就会明白的。”
莫安笙已经不想再听杨妙斓说什么无奈：“那就不要说了，反正我现在也不好奇谁是我爸爸了。”
“安笙，你难道真的不能原谅妈妈吗？”杨妙斓说。
莫安笙望着杨妙斓，也红了眼圈，都说母子连心，她在将她扔给林莉管的时候，究竟有没有一点犹豫呢？
莫安笙呼出一口气，说：“我的原谅你真的在乎吗？既然二十年之前抛弃了我，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
杨妙斓双手无处安放，心酸地看着莫安笙。
“就这样吧。”莫安笙不想再跟她多说，越过她。
“安笙，你跟余生不会有好结果的。”
莫安笙脚步一顿，扭头望着杨妙斓，捧着花的手指攥紧。
杨妙斓苦笑：“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不是危言耸听，安笙，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或许原先我还只是怀疑，但这一刻我想我大概都清楚了。”
“那晚，根本不是谨言睡在小叔的房间，其实是你吧？”杨妙斓的声音干涩，她看向莫安笙的眼神无奈又酸涩：“还有谨言的妈妈……我去找过姐姐了，姐姐告诉我，告诉我，你代孕生下了谨言。”
一层纸捅破，莫安笙没有惊慌失措，她心里其实早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也做过最坏的打算。
“你不必做出这幅伤心的模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像你做的后悔。”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替他生了孩子就以为顾家会接受你吗？你想过没有，如果宋家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外孙不是他们女儿的孩子，你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波吗？”
杨妙斓深吸了口气，猩红的眼望着莫安笙年轻的脸，想到她刚成年就给一个男人生下孩子。
莫安笙从她眼中看出怒其不争：“我从未后悔过，甚至，我现在觉得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更何况，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教训我，就凭你是顾余生的大嫂么？”
杨妙斓没想到她这么冥顽不灵：“你不后悔？安笙，这个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宽容！”
“……”
“妈！”莫安笙闻声转过头，看到的是穿过马路过来的顾唯一。
杨妙斓一瞧见小女儿立刻敛去脸上的表情，不再继续这个敏感的话题。
不出几秒钟，顾唯一已经到他们跟前：“妈，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陪贺烨他妈妈商议婚礼流程了吗？”杨妙斓问。
顾唯一也看见了莫安笙，自然而然想起昨晚贺烨那一声“安笙”，但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挽住杨妙斓的手臂，生怕莫安笙过来抢一样：“突然身体有些不舒服，妈，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莫安笙转开脸，不去看杨妙斓投过来的目光。
……
上车，顾唯一从反光镜里看着莫安笙，双手揪紧安全带，胸口难受得呼不出气来。
“安笙……”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她彻夜无眠。
杨妙斓察觉到女儿心神不宁：“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妈，对你来说，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杨妙斓没想到顾唯一会这么问，她在小女儿的眼中看到了泪光，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唯一看杨妙斓不答，心里凄凉了几分，回到顾家，一声不吭下车进屋。
上到二楼，在拐角处听到家里的保姆在聊天。
“真没想到啊，那位莫小姐居然是大少奶奶的女儿，却不是大少爷的孩子。”
“这话可别出去乱说，首长跟夫人待咱们不薄。”
“我知道分寸，也就跟你说说，不过这位莫小姐跟大小姐长得可真像，乍一眼以为是同个人。”
顾唯一搭在扶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身体也被气得颤抖。
回到卧室，她进了洗手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眉眼、脸型完全跟莫安笙一样……
想起自己曾经趾高气昂地找莫安笙让她离开贺烨，别纠缠他，她就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替身从来都不是莫安笙……
顾唯一拿起旁边的木梳，狠狠地砸向了镜子！
……
坐在路边的木椅上，旁边放着一束红玫瑰，莫安笙有点心烦意燥。
哪怕杨妙斓已经走了，但她那些话还是对自己的心情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莫安笙看着车来车往的道路，呼出一口浊气，拿出手机想打给顾余生，却先有电话进来。
“妈？”莫安笙看到来电显示，没想到是林莉。
林莉沉默了会儿，才说：“安笙，她，我前几日见过她了。”
“……我知道。”
“安笙，我不知道她现在竟然是……”林莉说不下去，只化为一种沉重的叹息。
莫安笙握紧手机。
直到挂电话时，林莉就只说了一句话：“安笙，无论如何，妈都支持你，按你的想法来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