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中,她感觉到大师深邃而幽远的眸光投了过来,不安的心灵瞬间就平复了许多。这才露出一丝窘意,虚心请教对方。
神像的身躯依然保持一动不动,只有那双偶尔眨动的睿智眼睛表示他是一个大活人。
“情事乃天下最难勘破之事,于女子尤甚。施主眼下正陷入情关,贫僧想提醒施主万万不可在半年内见红,那样将有血光之灾!”
“什么?”沈炫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神再次涤荡开来,“血光之灾?是有生命危险吗?”
“言尽于此,望女施主好自为之。”哪知神秘人根本不做任何解释,竟是微微合眼,似有送客之意。
沈炫还想追问下去,可看大师那副神态只得作罢。
“呼——”
她猛地深吸了一口长气,尽量让自己再次恢复平静。
半年内不可见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皱紧眉头苦想了好一阵,募地,一道念头突然闪入脑海……
两分钟之后,沈炫盯着神像轻声问道:“请问大师,这是为什么?”
神像闻言,微闭的双眼再次睁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缓缓吐出来一个字:“命。”
命?
这是自己的命?还是上苍的旨意?过去的沈炫,虽然来自国学世家,但她对命这种神妙的概念都是敬而远之。不迷信,也不盲信,更不否认。
可是,大师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答,无论如何都让她难以释怀。她抬眼再次看过去,只可惜神秘人又合上了眸子。
站在那儿犹豫了很久很久,也思考了许多许多,沈炫最终没再开口。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只好踏步离去。
刚要走出这间殿堂,她突然脚步一顿。轻轻转身,她再次盯向了右前方,脆声问道:“非常感谢大师指教!临走前小女子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大师能否赐一下名号?”
“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禅云得见女施主,是数年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在此贫僧也道一声谢谢!”
神秘人悠悠说完,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炫一眼。随即再次合眼,不过这一次他那双眼睛完全闭紧,浑身也不带有半丝波动。
真的跟一尊神像完全一样。
沈炫点了点头,对着神像微微一笑,道:“小女子沈炫也感谢禅云大师教诲!再见!”
仿佛完全放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她一说完,竟是头也不回地迈步而去……
之后的风光无论有多美,沈炫都没有了欣赏下去的心思。第二天她就直接乘机飞回了燕城,而此时距中医大会结束还有近一周的时间。
……
故事终于讲完了。沈炫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她微微仰头看着夏航,轻柔地说道:“这下你都明白了吧?”
夏航点头,再不明白那简直就是白痴一个。因神秘人物禅云的一句忠告,沈炫肯定不会与自己迈出那一步——最起码半年内不会。可她明显又有一些不甘,所以一开始才会问他是否信命。
信与不信,这还重要么?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沈炫忍不住问道。说实在的,她不太喜欢看到夏航听完后居然如此冷静。
“其实我没有想什么。到底如何去做,我想你早就有了主意。而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也尊重你。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失不失望。”
“真心话?”
“当然。”
“那好吧。不过,如果我不听大师的忠告,那你觉得大师说的血光之灾是指我本人,还是……也包括你?”
“怎么?你竟然连得道高僧的话也不听?在我看来,应该是指我们两个吧。”
“瞧你说的,我只是一个假设嘛。恩,我也是这样理解的,所以还是乖乖地听命好了。”
沈炫说到这儿,还真的跟一个乖乖女似的,静静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而此时的夏航,已经打定了一个主意。
“暑假如果有空,我们再去一趟拉城。之后再看时间安排,带你去一趟芝城也可以,看看母亲和那帮孩子待了好几年的世外桃源。怎么样?”
“好是好,就怕你根本没有功夫。对了,你是不是想查看那道白色的亮光?”
“恩,这是我第二次听说布宫的白光了。去年在由华都返回燕城的航班上,凑巧听几个D国人聊天。他们在西域旅游时,有一人也看到了那道白光。”
“这么巧!可那白光到底是什么呢?禅云大师只说我与它有缘,却并不点破。莫非……是你要寻找的宝物?”
“也许大师本人也并不知晓白光是什么。至于是不是我要寻找的目标,也只能亲自去看看才会得知。”
“OK,那就暂时这么定。”
然后,沈炫一个鲤鱼打挺似的从他的怀里闪身出来,直接下床站在地上。她背着手盯着男人,轻笑着说道:“茶也喝了,故事也听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夏航闻言一愣。本想着她是不是再留下自己待一晚,哪知对方直接开口轰人了。这下可好,就连禽兽不如都做不成了。
“你真的是在送客?”
“嗨,你是猪头还是白痴?本人的话可比禅云大师的直白多了,如果你连这都听不懂,那咱俩还是别去拉城了。”
“好吧,我走就是。不过,听你讲了这么久的故事,肚子有点饿了。你看……咱俩是不是吃点什么?”
“我不饿。真饿的话你自己到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去吃吧,小女子要睡觉了。”
“都这个时间了外面哪里还有?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上次你给了我一顿丰盛的早餐,这一回你给一点点宵夜就行。”
“啊……你……你这个臭流氓!滚,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哎哎,有话好好说嘛,女施主怎么突然动起了手?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
在沈炫拿着鸡毛掸子连抽带赶的攻势之下,夏航一边嚷嚷一边落荒而逃。直到快出了京大的校门,他还不时回头望去,唯恐被她追上来一般。
他不知道的是,屋内的沈炫被他的狼狈动作逗的开怀大笑。一时间,她在那儿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直到笑出了眼泪,她才宽衣跑到淋浴间开始用水来降温。
“哼,给点宵夜?臭小子还想占我的便宜,做梦去吧!”
喃喃了几句之后,沈炫情不自禁地抚向了餐食供应之地,遂长叹一声:“唉……等着吧臭小子,岂止是宵夜,等过了半年之后,你想要什么尽管随意好了……”
她狠心把夏航赶走,除了怕届时两人无法自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明天他就要前往国外,这样的夜晚真的不应该属于自己,而是他的那些女人们。
沈炫的一番良苦用心,也不知那家伙能否想到。反正夏航并没有回到一品居,他去了工地现场。因为铃铛告诉他,第一批由东北运来的松柏已经到位。
所以,他要在出国之前看看水仙如何布置这些松柏。
“嗨,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大晚上的不在床上睡觉,却跑到这儿来闲逛。”正在夏航打量着外围的那些树木时,水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这话说的就没水平了,什么叫闲逛?这可是我的根据地,你没听说过那句名言吗,我的世界我做主!”夏航看着鬼魅一般出现在身旁的水仙,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得了吧,准是被哪个女人从……屋子里给踢了出来。吃晚饭那会儿是急于赴会,结果呢?大半夜的在这外面溜达,你这叫活该!”水仙本想说从床上给踹了下去,话到嘴边觉得那样说有失自己的身份又临时改口。
她压根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跟事实相差不大。
夏航没有理会她。女人就是那样,这种情况下你越解释她越来劲,最好的办法就是充耳不闻。
“如今的江湖表面上平平静静,实则暗流涌动,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一切,或许跟罗盘问世有着某种关联。认为我身上还有罗盘的人不在少数,为此除了我自身,还必须确保我的亲人和朋友们的安全。”夏航脸色肃穆,语气也极为认真。
水仙一听却是一声冷哼,有些疑惑地说道:“所以你想在这繁华都市营造一处安全系数极高的所在?想法倒是不错,可我听说你在那儿设置了不少免费项目。要是这样,那些随机前来的人你根本无法把握,安全保障又从何谈起?”
“呵呵,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夏航淡淡一笑,对她解释道,“第一,如今的世界也没有你想像的那样不太平。第二,那些对外开放的区域必须设置有专门的阵法,与内部区域彼此分隔开。第三,正是我想跟你讨论的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水仙闻言一愣。
“整个外围的大阵法除了具备强大的防护功能之外,是否还有反击或者说进攻的辅助功能?”夏航看着仙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哪知水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信心满满地保证道:“这还用说么?无论是八卦阵,还是九宫阵,抑或是二者合一的复合阵,我都能设计成攻防兼备的超级阵式。对此,难道你还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