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熄火,战士们纷纷下车,应急灯齐刷刷地亮起来,掀起车头盖,检查车辆电源,没事!
检查油量,还满得很!
检查回油管是否堵塞……这个营里的汽车维修技术兵,还得过全军保养维修技能比赛第一名呢!
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他们查不出来的毛病的,可今晚他们就是没法找出汽车全部抛锚的毛病来!
除了急得团团转,就是咋舌得不得了。
更奇怪的是,还没容得他们理出个头绪来,整个车队的车头大灯,怪异地闪了几闪之后,就阴阴的全熄灭了。
嘿嘿,今晚真是遇着鬼了,怎么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来呢?
车队的营长就和政委商量,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向上反映?
政委毕竟是个见识广的人,他反问营长道,你怎么向上面反映?
说全个车队都趴窝了?
上面信吗?
就算技术维修班的战士平日里不维护车辆,也不至于全趴窝吧?
何况这些还是军用车辆!
政委如此一说,营长也感到问题头痛了。
正不知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嘿嘿,不用营长和政委想解决办法了。
上面打电话下来,命令要把汽车全部退到路的右边,让出过道来。
战士们正惊讶于谁这么霸道?
连部队的运输车队也要让道?
可是,事情的紧迫性还没容得他们理清头绪,上面又一道命令下来了:全体战士上车,把遮挡的布帘全部放下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说话和乱动,更不能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军法伺候。
******,这和平时期,搞什么鬼啊?
如此神神秘秘!
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
就在战士们满脑子想不明白的时候,一阵隆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由远而来,踢踏得这条村级路烟尘滚滚的。
尔玛你啊!
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马车车队?
还要开现代汽车的汽车营让路给马车队?
有些士兵心里有气啊,就悄悄地揭起布帘往外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
只见一具具僵尸面无表情地赶车而过!
脸青,没有眼睛,黑咕隆咚的两个圆洞,转过头来时,也不知是看你,还是索你魂魄!
那一辆辆的马车,也是惊骇得让人魂飞魄丧的!
不见马腿动,却听得马蹄声声,阴阴响得战士们汗毛倒竖,浑身上下起满了鸡皮疙瘩。
每辆马车上的一盏清灯,发着淡绿的颜色,简直就是鬼火幽幽!
那吕和良与谢全他们,早被这种阴霾一样的气势吓傻了。
躲藏在公路边的树干后面,只敢探双眼睛来观看。
这吕和良暗暗咋着舌,就禁不住轻轻地惊呼道:
“好猛的阴兵借道啊!连那么生猛又阳气十足的部队车队,也要停下来让阴兵先过!这下看那牵着梁静的妖孽怎么屁滚尿流了!”
吕和良的话声刚落,阴兵的车队已经冲到梁静的跟前了,眼看着阴兵车队就要直挺挺冲粱静撞过去了,就在这时候,一阵阴风卷来,就在梁静的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那股阴风刮得尘烟形成一条小龙卷风,惊得那队阴兵的马匹嘶鸣着,纷纷避开梁静,绕过梁静而去!
那吕和良一见,不禁吃了一惊!
连阳间部队都要避让的阴兵,居然要让路于被牵着的梁静,可见牵着梁静四下里游荡的那只妖孽,功力是何样了得!
而最令人惊奇的是,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之下,那粱静一点怯色也没有,或者干脆说,她的木然与僵硬,只能说明她的身体只是“别人”的一具扯线木偶?
看她不管你世上千般诡奇,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完全不似个正常人!
她僵尸似的等阴兵过完,就继续朝前赶路,动作僵硬得真的有如一具木偶。
吕和良他们被粱静吓得瞠目结舌,半天不敢哼一声儿,伏在路边树干后,等部队车队开走。
而同样惊奇的事情再次出现了!
阴兵过后,停在路边一旁的车队,这时,营长要通了上面领导的电话,请示是否派人前来替换?
因为车队全部趴窝了。
正说着,维修兵就大声告诉营长,真是奇了怪了,所有车辆都发动得起来了!
营长其实是偷眼看了阴兵借道的,听维修兵如此说,心里明堂了,知道那不是汽车技术问题,而是阴兵的所作所为。
现在阴兵走了,就什么都恢复过来了。
就有躲过一劫的庆幸,连忙向上面汇报说车队没事了,可以按时前往目的地了。
感谢首长及时打电话来,让我们避让“他们”过去。
首长在电话那头就很纳闷,这营长今晚怎么这么奇怪的呢?
简直就是语无伦次!
一会儿说车队全趴窝了,一会儿又说没事了,全部车辆都能发动了。
还说什么感谢首长,打电话让他们避让?
于是很恼火地就在电话那头骂开了:好你个营长,发什么神经病啊?
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给你们,叫你避让谁来着?
有谁这么厉害,连部长的运输车队也要避让他?
你给我说出来让我听听?
营长一听,只说了句:什么?
刚才他们借道的电话不是指挥部打来的啊?
哪岂不是接了“他们”的电话?
这一幕全被伏在路边的吕和良他们看到听到了,只咋舌得他们冷汗涔涔,嘴唇打颤!
等到车队开走后,抬眼看去,嘿,那粱静真是被鬼迷得如坠雾里云里了,仍然低着头在村口转盘那儿走来走去的,真像有个人牵着她,正亦步亦趋的赶路。
可是,吕和良他们眼里明明只有一个粱静啊!
那潘晓利一见这个情景,心就有些急。
他好象对梁静越来越上心了,见不得梁静被人扯线木偶似的牵来牵去,就想站起来冲过去解救梁静,却被吕和良一把按住了。
吕和良把潘晓利按下后,就问潘晓利你没事吧?
这会儿去打搅“他”,不怕惹鬼上身么?
潘晓利心里全是粱静的安危,根本顾不上自己。
吕和良就叹口气说:
“我知道你心里有她,也看不得她受难,可要制服那只妖孽,你也得看得到他才能动手啊!你现在冲出去,只怕梁静你救不来,自己还惹上麻烦。”
“那看不见‘他’就由得‘他’害人啦?”潘晓利不服气道。
吕和良连忙解释:“也不是这样子说。世间万物都有它弱点的地方和时期。你没听说过么,阴走三阳走四,公鸡一声分生死么!”
吕和良如此一说,潘晓利就傻眼了,一点都不明白吕和良说的是什么意思。
吕和良笑着轻声解释说:
“所谓的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哭分生死。就是阴阳之间在午夜里相遇时,各有时辰。我算你再牛再彪悍的人,他行路也得安排好时辰。要么过了四更天再走,要么算准了三更天休息。反正三更四更交替的时候没哪个人敢赶山路的。”
“为什么?”潘晓利问,“要是家里出了大事,非赶回去不可怎么办?”
“那样的话,赶午夜山路的人就得准备好一只雄鸡,鸡头用布袋套上拎在手里。到了三更四更交替的时候,赶午夜山路的人就得随手拧断鸡头,还不能出血,不能让鸡头见光,也不能让它打鸣。而且头一拧断,公鸡有烈性,当时不立刻死,想喊喉管断了喊不出来,只会发出咯咯的闷声鸡咛。这鸡咛声就是给正在行走的阴魂打个招呼,告诉一声死去的老少爷儿们,各有各的苦,你们赶夜路,我们也赶夜路。都是急着非赶路不可,麻烦你们让让别冲撞就是了。”
“哗!还有那么讲究的啊?真是新鲜事呵。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呢。”潘晓利说着,露出了羡慕吕和良的神情来。
其实吕和良也是最近翻看自己以前的笔记,才逐渐记起这些的。之前,在还没有调来警察局的时候,他可在那些诡异事里,是满脑子学问呢!
就如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样道理,他那些灵异学问也快要丢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遇上林不灭这个案子,以及被鬼魂在他脖子上留印,他还不会重新翻看那些旧日记呢。
吕和良见潘晓利仰慕自己,自然就有些得意,拍拍潘晓利的肩膀,说:
“以后有机会再和你探讨那些事,现在还是先救你女朋友要紧。”
吕和良一提起梁静,潘晓利就焦燥不安,吕和良仍然将潘晓利按住,让他稍安勿躁,现在不是莽撞的时候,一旦冲动,闹不好会伤了这小姑娘的性命。
吕和良已经重新修炼出了天眼,能看到普通人眼看不到的东西,他跟潘晓利说,现在牵着粱静的正是昨天上山上要害我们的那东西,粱静脖子上的血红细斑线,就是鬼魂栓在粱静脖子上的绳子。
吕和良脖子上也有一根,但这绳子已经过了三日了,就会因阴气耗尽而消失,否则一旦撞上调皮鬼,他们就会牵着吕和良四处乱跑,跑着跑着,魂就丢了。
潘晓利蹲在一旁的,听得毛骨悚然得不得了,暗自庆幸,好在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不然的话,今晚阴气是如此的重,那些阴兵里要有一两个纪律不那么严明的,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路边有一圈儿他们看得见的红线圈,出于好奇,离了队列,拉起吕支队长玩儿,那么,吕支队长现在岂不是跟着阴兵不知操到阴曹地府哪儿去了!
据说,那阴曹地府有十三站那么多,分别是:本地土地庙、黄泉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阴曹地府酆都城、十八层地狱、供养阁、鬼界堡、莲花台、还魂崖。
潘晓利就想,真那样的话,不知是恶狗岭可怕,还是野鬼村可怕!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那谢全就燥动不安起来。
潘晓利跟着抬头看,眼睁睁看着粱静失魂落魄的被鬼牵着往前走,那叫一个揪心。
但奇怪的是,那鬼牵着粱静不走远,一直绕着村口转盘口转圈,都在大家面前转了好几趟了。
粱静满脸是血,眼神冷漠呆滞,再加上僵硬的动作诡异的行为,在这深夜里,着实让人看了害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它老牵着梁静走来走去的,究竟想干什么?”潘晓利小声问道。
吕和良就小声地解释说:
“那游走阴阳两界的东西,他牵着粱静兜圈子,一是为了减她的阳气,阳气越弱她体内的三魂七魄越容易出来;二来也是在等时间。本来,刚才三更四更交替之间是梁静最弱的时候。岂料人算就不如天算,阴兵借道阻了他下手的机会。可见福祸之间有时还真难说得清楚!现在只能到寅时了,那时候的魂魄是第二弱的时候。到那时,那东西全神贯注害梁静,也是他最没防备的时候,我们就好出手再挫伤一次他!”
吕和良的意思是,等到寅时那东西动手的时候,我们也动手,杀他个措手不及。
现在救粱静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只要再惊吓“他”一次,他的元神会更弱,以后想害梁静也没有能力了。
现在让那东西遛粱静的魂魄的确很危险,每溜达一圈儿阳气就弱一分,但阳气弱了可以补回去,大不了生场病,病愈就好了。
如果让那煞星不停地缠着梁静可就麻烦大了。
吕和良不让潘晓利盯着粱静看,看久了会容易情绪激动,万一冲动起来,跑出去想救梁静,人救不着,反而坏了机会。
便和谢全安排轮流值夜,第一个要休息的,就是潘晓利。
潘晓利没有办法,只好靠在树干打盹。
其实这时已经下半夜了,大伙儿也累了,都昏昏沉沉的。
就在这时,吕和良突然低声说,时辰到!
随着这一声叫,吕和良就往谢全和潘晓利额头上抹油脂,抹完,分别向两人的额头上敲去,然后喝一声:“上!”
这三个人现在是看得见怎么回事了,就往前有目标地冲去。
另外两个新加入专案组的,却看不见那些污秽东西的,只是见三人冲,他们也跟着冲。
此时,粱静正越走越快,几乎就要小跑起来。
她动作僵硬,跑的样子特别别扭,好象她的身上已经跑得起了淡淡的烟雾。
一条似人非人的影子,就在她身上升起的烟雾中很诡异地、像是要从她的身体上爬出来的样子,让人目瞪口呆之余,就禁不住头皮发麻。
那东西,我们姑且直呼他的名字吧。
那被怀疑是真凶的阴叔拽着粱静,发疯一样地拖着梁静,要她加快速度,仿佛要把从梁静身上钻出来的影子甩落粱静身上一样。
梁静被阴叔拖得一颠一颠的,脸青唇白,气喘吁吁,像要散架。
吕和良、谢全、潘晓利正悄悄地围近去,好突然出现在阴叔面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这时候,潘晓利却发疯一般大叫一声,从树干旁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他心急啊,看不得梁静被折磨的样子,便不顾一切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