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血雾,那两个人在血泊之中相对而立,似都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妖帝苍上,人如其名。
那袭红衣已是千疮百孔,似乎晨风轻轻一吹,便可将其吹碎,那一身的伤口,几乎已体无完肤,除了喷溅上的血迹,那张脸更是近乎鬼白,那红里透着黑的唇畔则如恶鬼饮血,而那一双绯瞳此刻亦亮如星火红如血潭,使得她整个人仿若地狱之底的万年妖魂!
天师之尊,应为魔尊。
一袭袈裟仿如血洗,已分不出本来的颜色,且此刻袖口、衣角等多处犹在滴着血,已同样破损不堪,身上的伤处、血痕数之不尽,也不比信苍曲的少,那张苍老的脸上亦是惨白无色,可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眸不是如以往那般从容淡漠,也不是幽邃如深渊般暗藏杀机,又或其他,而是又圆又亮又冷又利的瞪视着面前之人,那样的神情……那么的惊愕震撼,那么的难以置信,那么的懊恼不甘,又那么的空落绝望!
而两人那最后一招———当禅杖顶端将抵信苍曲肩上之际,华空手腕一震,禅杖顶端猛然弹出一根又长又锋利的尖刺,顷刻便洞穿了信苍曲的肩头!
信苍曲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等着那尖刺没入肩头……许是实在没有力气躲闪了,这一战,已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但就算她还有力气,她也不会再躲闪,因为———在敌人击中她的那一瞬,她必也会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就像现在这样,在华空得手的刹那,她左手指尖三寸长的、红烫的利刃也整个插进了华空的心脏!
“呵呵哈哈哈哈……”看着华空那震惊不已的神情,信苍曲忽然大笑起来,同样是妖肆又张狂的笑,这一次,还掺杂着大仇得报、大患得除的喜极之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不是明智之举,但比起同归于尽,终归要好得多。”
“你……以为这样……你便能活?”华空强撑住身体没有倒下,嘴角却慢慢溢出了鲜血。
“至少你比本上先死,这就够了。”信苍曲魔魅的笑道。
“待……寒汀夜水……发作,你只会……只会死得更惨!”华空的眼神忽然变得恶毒又狠厉,这一语许是说得太用力了,言罢他不禁呛咳起来,鲜血也随之大股大股的流下。
“呵……”信苍曲冷魅的一笑,“你觉得本上还会在乎怎么个死法?”
洞中死寂如灰,只有一声更比一声重的喘息声,却也是将死之兆。
“呵哈哈……”信苍曲合上红玉扇,抬起右手,笑着拔出禅杖上的尖刺,肩头当即喷出一道血注,她却仍如无感无知一般,口中风轻云淡的道:“本上劝你,还是留着力气想想,本上会给你一个怎样的死法吧。”
“你……你永远……不会……”
“不会什么?”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模样,信苍曲便甚感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