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首回望一眼,只见天信国主将奏章丢在一旁,没有再看她。
信苍曲顿了顿,欲言又止,终是转身离开了。
再次走在这条熟悉的宫廊上,所遇宫人、内侍无不俯首下拜,毕恭毕敬,与昔日相比,真可谓大相径庭,而这一切,都只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妖帝苍上。
皇城内虽然宫宇林列,但若居高而望,第一眼看到的必是枭兰殿,不止因为枭兰殿的恢宏高伟,那也是这城墙内最独树一帜的建筑。
枭兰殿……这是那个人为母后建造的寝殿。
五年了。
还是第一次这般漫无目的的走向这里。
“殿……殿下,您不能进去。”
枭兰殿外的内侍将她拦住,却也不知是借了谁的胆,颤颤巍巍的挡在她面前。
信苍曲冷漠的扫了那人一眼,之后忽然轻笑一声,“本上为何不能进?”
“这……没有国主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那人低着头不敢看信苍曲,许是觉得既要执行圣命,眼下的势头又不能得罪了这位殿下,因此十分为难的道了一句,“殿下若要进去,便请向国主讨个旨意吧。”
“倒是个办实事的奴才。”信苍曲又一笑,“你尽管放行便是,国主怪罪下来,自有本上担着。”
“可是……这……”那人固执的嘀咕着,一旁的内侍生怕他得罪了信苍曲,再连累了自己也跟着一块遭殃,赶忙上前将他拉开。
“唉、你……”那人挣脱后,信苍曲早已走远。
“母后,阿曲回来了。”
走入殿内,轻轻的招呼一声,就像她的母后还在时一样。
她也和少时一样,进到母后的寝殿,第一件事总是习惯先把窗子打开,嘴里还念叨着:“母后总是不喜欢通风,也不怕被闷坏了。”
打开窗后,平静的望一眼窗外,然而下一刻,却似是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匆忙的撤回目光。
这么多年了,只有那棵树一直都在。
那个时候,她带着她的母后从月清宫出来,强撑着受了重伤的小身子,扶着母后走到那棵树下,却终是再难前进一步。
一起努力了很久,她们最后还是倒在了那棵树下。
母后也受了重伤,浑身是血,静静的躺在她身旁,却还笑着给她哼那首兰若调……转过身靠在窗前,绯红的眼瞳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那一刻浮现在眼前的,是母后的笑容,却苍白得令人心疼。
但下一刻,所有的,都沉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砰!”她回身迅速关上窗子,定定的杵立在窗前,急促的喘息着。
“母后……”不知过了多久,才再度转回身,可只是一个转身,却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就像那天走到那棵树下时一样,再难移动半步。
她尝试着抬脚,却微微一抖,险些跌倒,好在身后是窗台。
平复了好一会,终于虚脱的靠着窗台滑下,坐在地上。
目光无神,空空的看着某处,仿佛是被梦魇住了,又似是失了一魄般。
“母后,这一次,阿曲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