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尽,漫漫无边。
独自一人在断崖边上伫立了良久,仿若一尊冰玉神像般,冰眸定定的望着远处的黑暗,一眨不眨,面上也始终静得没有一丝表情,似是沉在了某段回忆中,久久不能回神,又似已入定,清心静气,淡看红尘,无论对待何人何事,皆没有半分感情,即便存着那么半分在意,今后估计也无人能意会了,更无人能看透或猜透他心中所想。
雨一直未停,时急时缓,已下了半个时辰。
风,起了又停,停了再起,也不曾住脚。
任由雨水打湿面颊、头发、衣袍……此刻里里外外已淋了个透,他却依然一动不动,只那般站在雨中。
就这样定定的呆着,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雨已渐渐停下,风也缓了下来,那个人还是不曾动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闪过一下。
“酒奢靡,霈淋漓,连云祁祁,彼岸无疆焕初宜。梦里阑珊处,梦外敛相顾。那一季,愿人惜。
绪微茫,望徜徉,大浪滂滂,多少前定起潇凉。夜雨山边宿,风月半斋苦。这一往,逆九苍。”
话音落后,那个人终于动了。
闲走在山边的小路上,目光飘然迷离,脸上的招牌笑容此刻已被冷漠取代,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有些心神不宁。
雾气昭昭,正在寂寥时。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人影,闪目一瞧,昆吾迥诺眼光一寒,不过又马上浮起了笑意,上前几步,迎了过去。
“幻王殿下,好久不见。”
“迥王殿下!”云无幻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他,目光也是一闪,之后不由微微一笑,“那日云海之上匆匆一见,无幻都未来得及小尽地主之谊,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处再次见到殿下,看来果然是山水有相逢啊。”
“本王亦未想到竟与幻王殿下这般有缘。”昆吾迥诺也雍然笑道,扫一眼同样已浑身湿透的云无幻,“幻王殿下怎也淋了雨?莫不是遇上了失意之事,想清醒一下?”
“迥王殿下说笑了,出门在外,天有不测,难免受风雨所累,哪有什么失意之事。”云无幻摇头淡笑,目光也往昆吾迥诺身上扫了一下,“迥王殿下如此说,难道是推己及人?”
“哦,幻王殿下多心了,本王只是很享受一个过程而已。”昆吾迥诺似是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湿着,说话间轻轻一抖,身上的湿衣便顿时结了冰,再一震,所有寒冰尽数破碎,散落一地,白衣白发之上已无半点湿迹,依然白净如初。
“迥王殿下的喜好倒是很与众不同。”云无幻早已见识过他点水成冰的功夫,是以并不意外,说着他也运功烘干了衣服。
两人这般客套寒暄,竟仿佛盘邬岭之事从未发生过、那云极之境也不曾出现一样。
“幻王殿下素来不理尘事,不知这一次怎么舍得踏出云海?”昆吾迥诺笑意未改,闲问一句。
“此一时彼一时,人总是会变的。”云无幻丝毫不掩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