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夺论酒令时,他也不曾动手,包括华清漫以琴音酒香迷惑一众英雄豪杰,驱使众人相互残杀时,他仍不曾动手,更不曾受伤,且还算计了安少寨主,捡了个大便宜,如今他可算是惟一一位不费吹灰之力、且未伤一毫一发,便易如反掌的拿下了论酒令的人,表现得高兴一点,自然很正常。
“剑破西风人鬼啸,夜歌芙蕖音漫遥。
情宜从水绕心流,醉写隐衷千丝绦。
愿以咫尺叙天涯,不忍春意托落花。
莫问消疏酒自干,玉管邀月照中元。
……剑破西风人鬼啸,夜歌芙蕖音漫遥。
情宜从水绕心流,醉写隐衷千丝绦。
……”
修雷一边蹦哒着,一边哼着曲,时不时还会随着曲调唱出几句,真真是好不欢快。
再之后走出来的是阮天聪阮大少爷,与修小公子相比,这位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美丽了,虽说他也夺得了论酒令,可只要一看到插在他与苏九之间的修雷,这心里无端端的便觉得很是添堵,偏偏修小公子还是孩子心性,那副喜滋滋的模样更令他看得直气,更可气的是,他还奈何不得修雷,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同样走在这条山路前后的众人看罢多时,纷纷敛了神思继续向前走,未再注意四人。
而从华云山顶一直到这里,整个途中,这四位亦无人言语,只是保持着这样的位置顺序、距离、速度一直悠哉的向山下走着,虽然不说每个人皆轻松惬意,但也与上山时无甚区别。
“嘚~嘚~哒~哒~哒~哒~嘚~哒~~”
寂静的山路上,除了众人在林间穿梭的脚步声和阵阵晓风作响之外,便只剩下了修小公子哼唱的那半成未成仍有些稚声稚气的调子。
阮天聪垮着一张脸没好样的看着修雷,跟在后面又走了一会儿,心里不由越想越堵,于是灵机一动,他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修雷的手腕,将修雷悄悄的拽到一旁。
“唉,你……”修雷一愣,看着身后的阮天聪,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刚吐出一个字,嘴便已被阮天聪一把捂住。
“呜……”修雷双眼怔怔的瞪视着阮天聪,许是由于抱着锦盒,没空出手来挣扎,之后便被阮天聪连推带拽的弄向了路旁。
鱼八、苏九未曾留意后面的两人,此刻已径自走远。
阮天聪扯着修雷别别扭扭的来到一旁的树丛中,将正路让出来,待后面那一众英雄也已经过了此处,才放开修雷。
“你干什么?”修雷仰头瞪着阮天聪,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憋的,还是被气的。
“嘘……”阮天聪赶忙抬手摆了个止声的动作。
修雷小模小样的眯起双眼,狐疑的斜视着阮天聪,看了又看,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话到此处,他忽然警惕的退开了两步,“该不会要拐卖幼童吧?!”
阮天聪一听,不由抬手抚额,一脸无语又凝噎的表情,长出了一口气,略有些结舌道:“我……我很像坏人吗?”
修雷闻得此问当即干脆又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的诚恳,答了一个“像”字犹觉不足以表达内心的肯定,随即便又重重的加了两个字,“很像!”
“……”阮天聪眼一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咽口水。
“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卖了吧?”修雷又后退了一步,远离坏人。
“我卖你?”阮天聪指指自己,再指指修雷,一脸惊异的表情,“我说修小公子,没有搞错吧?就你,这么能调皮捣蛋,还一肚子花花肠子,整天以捉弄人为乐,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玩世不恭,投机取巧,不务正业,毛病一大堆,谁会要你呀?甭提花钱买了,就算是白送,人家也不会收你这瘟神的!我卖你?哼……”他目光鄙夷的打量着修雷,没好气的哼一声,“那还不如卖猪卖狗呢。”
修雷一听这话可给气坏了,虽然阮天聪说的都是事实,可“当着瘸子不说短话,当着秃子不谈头发”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再者,什么叫“那还不如卖猪卖狗呢”?
真是可恶!这厮竟敢骂他万妙小公子猪狗不如!是可忍,孰不可忍!
修雷一双大眼睛发狠的盯住阮天聪,抱着锦盒的小手已运上了劲,心里想着:只要再敢说一句,雷爷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偏偏阮天聪不识相,又不休的道了一句,“我卖你?卖你我还得倒搭钱呢!”
他话音刚落,便觉一道强烈的劲风迎面袭了过来,不由当即被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好在身手还算敏捷,脚尖一点,以最快的速度跳到了一侧,这才没有被其所伤,不过却终是闪得慢了一分,那道劲风从颊边擦过,刮了他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修雷一拳落空,收回小拳头,眉梢一挑,瞥一眼阮天聪,道:“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阮天聪一看修雷真急了,自然不敢再说什么,这位万妙小公子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若是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准是他!
“哼。”修雷下巴挑得老高,“你才调皮捣蛋、一肚子花花肠子呢!”他撇着嘴,学着阮天聪的语调道,“‘整天以捉弄人为乐,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玩世不恭,投机取巧,不务正道,毛病一大堆’,哼!我苍曲哥哥也经常捉弄人,你怎么不敢去说他呀?”
“我……”阮天聪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还有,谁说我不学无术,玩世不恭了?我告诉你,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才不像你,一无是处,草包一个!”修雷又伸出手指点着阮天聪,趾高气昂的道。
“你、你……”阮天聪气得双唇直抖,你了半天也没能你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草包!”修雷语气又加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