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打不过!我……”修雷看看信苍曲,嘟起小嘴嘀咕道,“我要是想动手,就直接跟那两个守令的打了,还捡他便宜干嘛。”
“你也承认捡人家便宜了?”信苍曲接道。
“我……”修雷没理可辨,气得一跺脚,“唉呀哥哥,你怎么尽向着他说话?”
“你呀。”信苍曲略显无奈又无比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后目光从修雷身上移开,悠然的走向昆吾迥诺。
修雷趁大家都不注意,朝着安归明摆了个鬼脸,“累死了活该!”
“你!”安归明气得直瞪眼,却干吃哑巴亏。
“难怪方才问你,你说不着急,原来是早已做好了打算。”这个时候,一直少言少语的鱼八侠看着修雷,忽然道了一句。
“嘿嘿……”修雷看看鱼八侠,呲牙笑笑,“我就是懒得动手了嘛。”
鱼八侠微微勾了勾唇,冷峻的脸上也不由浮起了一丝笑意。
昆吾迥诺静立于原处,看着缓步走来的信苍曲,面上无波无绪,只一双冰眸中浅波粼粼。
信苍曲在他面前停下,目光落向白玉扇之上托着的锦盒,再抬眼挑向昆吾迥诺,似笑非笑的道:“你的人惹的祸,欠本上一个人情哟!”
昆吾迥诺一听此言,心里自是明白了信苍曲的用意,当下则云净风轻的低声道:“真心已付,何分你我?”
信苍曲刚拿起一方锦盒,可在听到这一语时,双手不由一顿,这是她的话,不过此时由他说来,似乎也并无不妥,且也‘在情在理’。
“本王的人,当也是苍上的人,你我之间,还有必要提这个‘欠’字么?”昆吾迥诺又笑吟吟的道。
信苍曲绯瞳中柔波涟涟,看着昆吾迥诺,扬起下巴盈盈一笑,以仅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相当蛮横、相当霸道的道:“那也是你欠本上的!”
“呵……”昆吾迥诺轻轻一笑,不知为何,方才的不快又消失了,此刻甚至还有一丝——窃喜,不过邪君殿下这样的人,自是喜不外露的。
一笑过后,他又平淡的问向信苍曲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本上说是你欠本上的,那便是你欠本上的!”信苍曲霸气的丢下这一句后,拿了锦盒,潇洒的转身,完全未理会身后啼笑皆非的那人。
高台上下一片宁静,众人皆注视着信苍曲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妖帝苍上接下来会做什么,不过尽管心里很好奇,却无人敢议论半个字。
纪冲风默然看着昆吾迥诺、信苍曲,有那么一刻,他竟辨不出那两人彼时到底是敌是友,所以那双黑眸中便染上了一丝迷茫,其间暗芒飘忽不定。若他们两人相争相斗、势不两立,日后必然相互牵制,两败俱伤,他或许还可坐享渔翁之利,可若那两人冰释前嫌,联起手来对付他……信苍曲莲步缓移,又走至安归明面前,含笑道:“不过是一枚论酒令,小孩子贪玩,同安少寨主开了个玩笑,还望安少寨主莫放在心上。”
什么??
不过是一枚论酒令?!
没搞错吧?
台上众人闻言皆怔了又怔,之后细细一想,觉得也对,苍穹涧雄居武林之巅,乃是辛洲大陆上最为神秘莫测的一方势力,想做什么做不成,想入哪一行入不了,所以这论酒令在他妖帝苍上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那可是多少人舍生忘死、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的宝贝,却被信苍曲说的如此不堪,众人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服,但不舒服归不舒服,更多的却是对妖帝苍上的仰慕、崇拜,即便人家狂放骄矜、傲慢轻物,可人家有狂的本钱,有傲的气势!
“苍上的意思是……”安归明似没弄明白。
信苍曲淡淡一笑,“既是雷儿拿了本该属于安少寨主的论酒令,安少寨主当然也有权再将令夺回,不过……”她绯瞳一转,瞟一眼修雷,十分宠溺又十分无可奈何的道,“雷儿这小鬼头惯会偷懒耍滑,此刻又不肯同安少寨主比试……”目光回转,看着安归明,面上笑意犹然,“不如本上将这枚论酒令送于安少寨主,安少寨主便看在本上的薄面上,莫与雷儿一般计较了,如何?”说话间,她已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安归明。
“这……”安归明垂首看着面前的锦盒,有心想接,却又有所顾虑。
众人一见此景,不由皆点头称赞,这件事起初虽然是修雷做得不太地道,可人家说的也没错,无人规定他不准再从得主手中夺令,也无人规定夺令的众人不可耍心机、玩手段,所以任何人都无法评判他们谁对谁错,可妖帝苍上居然如此大方,且这般豁达宽宏,在一谈一笑间便将此事了结了,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在场的众人心下自问,至少若换作自己,自己做不得如此圆满。
安归明更是如何也不曾想到,妖帝苍上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大的人物,且那么妖的一个人,竟然放得下身份,能够礼让到这种程度,且还送他一枚论酒令!这是多么大的面子,他安归明也不傻,当然懂得见好就收。
“苍上真是太客气了。”思忖了半晌,安归明忽然微笑着回道,“区区小事,本就微不足道,且如修小公子所言,在下也有不是之处,此刻又劳苍上出面调和,在下已觉得十分过意不去,怎好再收苍上的论酒令。”说着他又伸手将信苍曲递过来的锦盒往回推了推。
一旁的修雷眯着眼一瞄,见信苍曲要将她自己的论酒令给安归明,而安归明又故作客气的欲将其推还给信苍曲,当下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两步,一把便拿过了信苍曲手中的锦盒,并撅着小嘴叫道:“哥哥,怎么能把你的论酒令给他呢!”
信苍曲手里一空,也并未在意,只是淡淡的眨了一下那双绯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