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盘算了一遍,又瞥一眼庙外,见天就快黑了,而此处又寻不到食物,这火妖明显一副他爱吃不吃的表情,昆吾迥诺终是将扇子搁在了桌子上,也学着他的样子撕下鸡腿。
信苍曲看着昆吾迥诺那极不情愿的脸色,哪里还能忍住不笑,“哈哈……早就该这样嘛!”
昆吾迥诺却无视他的嘲笑,不休的道:“苍上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呢。”
信苍曲敛了笑,垂眸看着面前的肥鸡美酒,不以为意的道:“迥王殿下问了,本上便一定要答吗?”
昆吾迥诺又是一怔,平日里还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话,更无人敢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碰钉子,可是信苍曲……他似乎永远是个例外!
因为从五年前初遇之时他们就知道,他威胁不了他,他也威胁不了他,所以他们都无需惧怕对方!
然而下一刻,昆吾迥诺未料到的是,信苍曲竟自己开口了。
“每年这个时候,无论身在何处,哪怕是天涯海角,本上都会赶回天隅城的。所以路途遥远时,自然要提前做好打算。”信苍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莫名其妙的同他讲起了这些,于是又加了一句,定要在嘴上讨到便宜才舒服,“迥王殿下大可不必疑神疑鬼,本上保证不会毒死你就是!”
“如此说来,本王还要谢过苍上了!”昆吾迥诺唇畔勾起一抹邪邪的微笑。
“如何谢过?”信苍曲却故意挑他话茬。
“苍上想要本王如何谢过?”昆吾迥诺耐着性子反问道。
“迥王殿下只要时时记得本上的好,便是谢过本上了。”似是就等他这样反问,信苍曲笑得十分灿然,却仍掩不住那一身的妖气。
“本王一定记得!”昆吾迥诺也回之一笑,冰眸中却透着阴冷而浓烈的寒光,心下补充道:记得在除掉你之后,再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孺子可教也!”信苍曲嘻嘻一笑,又极其享受的咬下一块鸡肉,然后再饮下一口美酒。
接下来两人倒是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
信苍曲将那半只肥鸡吃得仅剩下了鸡骨头,一壶酒也见了底,才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又起身走到窗前,扯起破旧的帘布将油脂麻花的小手擦干净,再拿起自己的玉扇,并将佛堂前的垫子捡起,放在一侧的柱子前,然后很舒服的倚坐在那里。
昆吾迥诺也吃了些鸡肉,又喝了半壶酒,之后将剩下的半壶酒全都用来洗手。
信苍曲那般嗜酒,看着他如此浪费,自然少不了一番心疼,却也没说什么。
昆吾迥诺酝酿了许久,冰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忍不住开口问道:“苍上方才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回一趟天隅城,不知所为何事?”
“迥王殿下似乎对本上的事格外好奇。”信苍曲瞥一眼如同狐狸般老谋深算的昆吾迥诺,绯瞳一转,泛起一丝妖气。
“本王的确很好奇,却不知苍上肯不肯满足本王的好奇心?”任他如何回避,昆吾迥诺仍旧打破沙锅追问道。
“迥王殿下自己长着一个睿智无双的脑袋,又何须来问本上?”信苍曲冷哼一声,垂眸看着缓缓摆开的玉扇。
“苍上过奖了!”昆吾迥诺依然凝视着信苍曲,只不过那样的目光,仿佛在告诉他,这还用得着你说。
信苍曲抬眼看了看昆吾迥诺,“是不是过奖,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这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迥王殿下还是将那张人皮面具摘下来吧,在本上面前,无需装模作样!”
昆吾迥诺笑吟吟的与他对视,“苍上果然豪爽!”
信苍曲闻言只笑不语,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昆吾迥诺也拿了一个垫子放在另一侧的柱子前,然后选择一个即舒适又不失风雅的坐姿,才道:“那本王便猜猜看,能让苍上如此在意的……也只有兰后娘娘了吧!”
信苍曲双手摆弄着玉扇,依旧不语,脸上也未起一丝波澜,眸中的烈火却已在不知不觉间燃到了最旺。
见他默认,昆吾迥诺又别有深意的道:“苍上有这般孝心,相信兰后娘娘在天之灵,定会感到欣慰的!”
“彼此彼此,迥王殿下与昆吾国主不睦多年,不也是因为颜后娘娘吗?”信苍曲眼波一动,冷笑着还他一刀,“有迥王殿下这般孝顺的孩儿,相信颜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他用信苍曲的痛处来激怒信苍曲,信苍曲自然也要用他的痛处来还击他。
果然,在提及颜后时,昆吾迥诺的脸色瞬间结成了冰,倘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此刻,信苍曲指不定已经死了多少回。
刹那间,也不知昆吾迥诺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那柄白色玉扇已如闪电般朝着信苍曲的胸口袭来。
绯红的长发被那股劲风吹起,散发出如妖般的魅惑,信苍曲目光一动,挥起手中的绯色玉扇,只听得一声脆响,下一瞬,便将他的白扇又还了回去。
昆吾迥诺接住扇子的同时,一掌也已向着信苍曲掷出,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刚起身的信苍曲赶忙躲过来掌,然后他绯扇一划,带着一股赤红的妖火,从侧面直往昆吾迥诺的脖颈砍去。
昆吾迥诺见状,心神一颤,身子迅速后仰,脚下飞快的闪动,险险的躲过那一扇,随即白扇一挥,寒气做斩。
信苍曲顿觉寒意森森,立即推出双手,以掌力为墙,化开那一式的锋芒,接着脚下一旋,身子一飘,移至昆吾迥诺面前,并变掌为爪,玉指一抓,含着八成功力,紧紧钳住昆吾迥诺的右肩。
同一瞬间,昆吾迥诺的左手也已如他那般钳住了他的右肩。
两人吃痛皆是一颤。
下一刻,寒冰与烈焰再次相会,绯色玉扇压制住了昆吾迥诺欲抬起的白色玉扇,而信苍曲欲踢起的腿也已被昆吾迥诺的腿压制住。
短短的一刻,两人竟已交手数招,却仍如五年前一样,皆无法攻破对方的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