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分,你赖不去的!”信苍曲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张可恨至极的脸,绯瞳几欲喷火,有心活劈了这邪鬼,只奈何此刻动弹不得。
“苍上莫不是忘了,你我比试,素来皆只求结果,不问过程。”昆吾迥诺近前一步,抬手捏住信苍曲的下巴,将她的脸扳正。
信苍曲怒视着他,只恨自己一时得意忘形,着了这邪鬼的道。
“苍上还是不肯认输么?”邪君殿下以理服人,耐心解答对手所有问题。
“按你说的,倒下了才算,此刻本上并未倒下,所以不能算!”信苍曲怎肯轻易认输。
“这个好办。”昆吾迥诺不以为意的一笑,说着便又靠近了一分。
“邪鬼,你要做什么?”许是怪风刮得太猛了,信苍曲不由打了个寒颤。
“苍上不是坚持说倒下才算么。”昆吾迥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缓缓将信苍曲放倒在地上。
“喂,天杀的邪鬼,你这样欺负本上,会遭天谴的!”信苍曲直直的看着昆吾迥诺。
“素来都是苍上在欺负旁人,怎么也没见苍上遭天谴呀?”昆吾迥诺回道。
“你!”平躺在地上的信苍曲只觉怒火上冲。
昆吾迥诺轻邪且快意的一笑,正欲起身,然而他方才只顾着将信苍曲放在地上,却不曾察觉自己的半片衣衫被信苍曲压在了身下,刚一动,顿时感到衣袍一紧,仿佛有人用力将其扯住了一般,猛地又被带了下去!
那一刻,两人同时一僵,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地上,冰眸绯瞳正相对,皆直愣的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用‘震惊’二字已完全不足形容。
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昆吾迥诺仿佛触电了一般,登时将放在地上之人心口处微微凸起的位置上的手缩回,然后迅速起身,忙将那只手缩到衣袖里。信苍曲虽身穿护甲,看上去与男子无异,但实实在在的按上去,自然还是可以感觉到的。
紧接着,便见信苍曲脸色变了又变,青一阵紫一阵的,那般模样,不禁有失风雅,“你……你……天杀的邪鬼……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邪君殿下眉头一跳又一跳,脸色也不好看,半晌未开口。
终于,三丈怒火一触即发,一字一顿怒目切齿的砸出一句:“可——恨!本上非将你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不可!”
昆吾迥诺缓缓转眸,看一眼地上的人,又瞬间别开目光,之后在心里暗自琢磨着:多大的事呀,不就是一不小心……本王怕什么?!
“啊!”信苍曲见他不理自己,也不给她解开穴道,不由气得叫出一声。
昆吾迥诺这才再次看向信苍曲,故作镇定的道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苍上用不着如此惊怪。”
“你说什么??”信苍曲一听,顿时炸了。
“呃……”昆吾迥诺这才想起,上一次在天隅城时,她不知道的,心中不禁懊恼,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提起这茬了呢?!这回后头准有好戏看,甭想再清静了。
“罢了罢了,这一次,还算你我平手吧,你也不必在天下英雄面前向本王表明爱意了。”邪肆凌傲的邪君殿下有生以来第一次退让了。
可妖帝苍上岂会因此作罢,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不报复回去,她就不是妖帝苍上了!
“给本上解开穴道。”信苍曲冷声命令道。
昆吾迥诺眼波一闪,看着得寸进尺的信苍曲,几时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所以邪君殿下自然不会再让她。
“邪鬼,你聋了么?”信苍曲喊一声。
“不劳苍上关心,本王耳聪目明。”昆吾迥诺淡若无事的回她一句。
“你再不给本上解开穴道,咱们便一同死在这里!”信苍曲放狠话道。此刻这旷世第一杀阵刚过了两重,还有第三重、亦是最为凶险诡变的一重尚未破,他二人都知道,仅凭自己一人之力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此阵,所以只有同对方联手,才有生机可寻。
昆吾迥诺顿了顿,斜睇着地上的人,半晌之后,终是又俯下身为她解开穴道。
然而那一瞬间,一团赤红的烈火顿时迎面扑向了昆吾迥诺,火势猛如九天轰雷,绝对可将人碎尸万段!
好在昆吾迥诺早料到了这火妖定不会善罢甘休,在白玉扇点开她最后一处穴道之际,便已飞身跳开了,这才险险幸免于难。
“哐!!”
那团烈火在半空中炸散开来,仿若鬼府冥域之底盛放的业火红莲一般,顷刻照得深林间一片红亮,便是山下的人都可望到那红光一闪。
与穆良一同上山的纪冲风刚走入这片深林,便发生了这一幕,那一刻他看得真切,听得清晰,却不禁猛觉一震。
昆吾迥诺落在另一侧之际,信苍曲也已飞速起身,两人再次四目相对。
这时,第三重阵法已彻底被触动,深林间森然之意骤起,怪风更狂,树木猛晃,似欲拔地而起一般,树叶被狂风卷起,片片如刃,铺天盖地的直袭那两人而去!
“苍上对自己竟也如此绝情!”昆吾迥诺目光扫一眼周围的暗处,意指拜信苍曲所赐,阵势已全面启动,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破阵了。
“即算本上未触动阵势,过不了第三重绝杀之劫,你我也永远都出不了此阵,到头来只会被困死,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信苍曲绯瞳盈转,扫视着周围,却总觉得哪里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且你我不触动阵势,自会有旁人推波助澜的。”她能察觉到的,她不信昆吾迥诺察觉不到。
“果然只有苍上才可与本王比肩而立。”昆吾迥诺也明白,此刻阵势启动,他们还可搏一把,但若原地不动,就如信苍曲说的那般,到头终会被困死,且他们这样的人,定然不会止步不前,至于暗处的那双眼睛,他亦感觉得到,所以他并未阻止信苍曲触动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