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雷小脑袋一晃,看着晏龙笙,颇有些叫嚣意味的道:“唉,姓晏的,你到底敢不敢同我比呀?”
“这位小公子。”晏龙笙微微挑眉,目光从昆吾迥诺身上移开,转而看着修雷,略显无奈的道,“你为何执意要同本座比试啊?”
“我……”修雷刚开口,还未待说出什么,便听昆吾迥诺忽然打断他道:“雷儿,休要胡闹,晏大寨主有伤在身,即算答应同你比试,你也胜之不武的。”
那一语虽是轻轻淡淡的,在场的几人、以及前后数丈之内的人却都听得十分清楚,这话看似是在为晏龙笙着想,可他却肯定修雷会获胜,而言外之意则是——晏龙笙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又怕被天下人耻笑,所以才不敢同修雷比武。
“可是……”
正懵懵懂懂的修雷似只听到了那一声‘休要胡闹’,心里想说:不是你说让我打败他的吗?但目光对上那双冰眸时,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晏龙笙是什么人,岂会听不出昆吾迥诺的激将法,只是……纵然明知是激将法,可他堂堂晏龙峪大寨主、又是黑道五霸之首,几时受过这般侮辱?又如何忍得下心中怒火?
但见他唇角轻挑,衣袖一展,问向修雷:“小公子想如何比?”
信苍曲绯瞳一转,看看昆吾迥诺,又看看修雷,心下已然明白个中缘由,而后随手一拎,便像是拎小鸡一样将修雷拎了起来。
“唉呀、唉呀……”修雷不由挣扎着大声叫嚷,挂在半空中,两条腿好一顿乱蹬,奈何就是够不到地面、也无法挣脱那只魔爪,“咳咳……”咳了片刻,小脸已憋得通红了,他才费劲的道:“哥哥……你干什么呀?快……放我下去!快……”
信苍曲却全然不理会他的抗争,将修雷拎到自己另一侧,才松开玉手,“比什么比?你们两个在这里大打一场之后,论酒令早已被别人夺走了。”
修雷‘吧唧’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唉哟,我的屁股!”这一声尖叫,顿时吓飞了枝头的鸟。
晏龙笙、冰肃、石东渡几人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着实未料到妖帝苍上会有此举。
修雷从地上跳起,抖擞掉身上的尘土,然后又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屁股,闻得信苍曲的话之后才想起,自己答应了姐姐,要为修家堡夺下一枚论酒令的,可是……他不由一脸为难的看向昆吾迥诺。
昆吾迥诺摊开白玉扇,审视着洁白光净的扇面,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绘上一副丹青什么的,完全未打算开口,他的目的已达到,此刻显然是放过修雷了。
“那……”修雷试探着开口,见昆吾迥诺还在看着那柄白玉扇,才催促道:“改天再比武,咱们快些上山吧。”
就这样,几人又顺着前面众人走过的山路一同向着山上走去。
—————————————————“殿下、师傅、万大师。”
华云山脚下,忽有一道人影匆匆忙忙的奔入小亭中。
“良儿?”华子康一见来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愕然,“你怎么下山了?”
那人正是华子康的得意弟子——穆良。
由于跑得太急了,穆良站在三人面前大口喘着粗气,一时说不上话来。
纪冲风看了穆良一眼,神色平和,见穆良未开口他也不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穆良的呼吸终于稍稍缓和了,才急急的道:“出事了……”
“为师不是叫你将龘魔兽引到山中么?有什么事比论酒大会还重要?”华子康语带责备之意。
纪冲风悠哉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脸上丝毫未见异常之色,说话的语气也是平静的,“莫急,你且慢慢道来。”
“殿下、师傅,龘魔兽被人杀死了!”穆良又喘了一口气,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华子康一听,登时拍案而起。
纪冲风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以至于转动扳指的两指一滑,顿时捏了个空。
万丈僧的身体也仿佛微微颤了一下。
三人皆万分不信、又万分震惊的看着穆良。
“究竟怎么回事?龘魔兽怎么可能会被人杀死?”半晌之后,华子康才缓缓问出,目光中却依然透着难以置信之色。
“方才我按照师傅的吩咐,欲将龘魔兽引至山中,可到了后山的暗牢、打开断龙石、撤去绝户网之后,里面却没有半丝动静。”穆良双目空空的望着某处,回想着方才的经过,紧紧攥着拳头,却仍旧有些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之后我又如往常那般,吊着一只山鸡从牢口放了下去,本以为这次龘魔兽该有所回应了,可是,等了许久,暗牢中却依然毫无动静。再之后,为了搞清楚状况,我便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暗牢中,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一般,瞠目望着眼前的虚空,定定不语。
“然后呢?”看着停住不语的穆良,纪冲风淡淡的问道,那双黑眸中隐约有光芒闪动,目光幽深而卓诡。
“然后,我发现暗牢之下竟与一处山洞相连,而那处山洞又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暗道,想来应是拜龘魔兽所赐。”穆良继续陈述着自己所见到的,“我顺着那条暗道走了很久,才发现龘魔兽,不过……”那一刻,他目光微沉,看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
“你发现时,龘魔兽已死?”纪冲风斜睇着穆良,猜测道。
穆良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龘魔兽生性凶残狰猛,攻击力极强,不说老朽,便是二位,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可究竟是何人……”华子康看了看纪冲风与万丈僧,随即又凝眸看着某处,眼底的震撼之色犹未消去,末尾缓慢的溢出几个字,“竟能将其杀之?”
他到此刻都不敢相信,世间竟真的有人能将龘魔兽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