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迥诺依然没理信苍曲,因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这回信苍曲也很识趣的不再言语,斜倚着身后的冰墙,红玉扇在手,轻轻摇起。
没过多久,金线上的烤肉便已开始滋滋作响,几滴热油顺着饱满的烤肉的纹路慢慢滑下,肉香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信苍曲却看也没看一眼,扬扇一挥,暗流涌过,金线上的烤肉随之一翻,又换另一面受热。
而后她将红玉扇一收,随口问道:“方才提到豢养凶兽,迥王殿下觉得,何人会做这样的事呢?”
“苍上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须再问本王?”昆吾迥诺也随口答道。
信苍曲目光微凝,看着地上的烈火,绯瞳中透着妖异的精芒,半晌后,悠悠的道:“经此一番,你我若不将这华云山搅个底朝天,如何对得起华子康?”
“华子康嘛……”昆吾迥诺冰眸微弯,笑得邪魅莫测,“江湖传言,华掌门已闭关数月,如今的华云山,一直是少掌门华生策在当家。”
“他也该出关了。”信苍曲扬唇一笑,又意味深长的吐出一语。
“他出不出关,华云山都是纪冲风的。”昆吾迥诺接着道。
肉烤好了,信苍曲起身,同时丢下一句,“想吃便自己来取。”
翌日,天色初亮,经过了一夜的休整,浩浩荡荡的车队踏着晨间朝露、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往华云山的方向跋涉前进,可谓旌旗蔽日,声势煊赫。
车队虽尽量低调,但行家里手一看便知,那随行的上百名护卫个顶个皆是高手中的高手,手里的兵刃更是碰一下就能要命,因此这一路走来,绿林中人虽有心劫财夺宝,最终却也不得不打消念头让路放行。
红轮东起,光辉初现,山间的大路上,另一行同样奢华浩荡的车队亦在往华云山的方向行去。
“嗒嗒嗒……”
“嗒嗒嗒……”
一阵阵马蹄声有条不紊、娓娓而来。
此刻,这两行车队一队行至月里丘南侧,一队行至月里丘东侧,中间只隔着一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山丘。
论酒大会将近,各方势力大多皆已抵达华云山脚下,只有少数赴会者尚在路上,而这两队人马却依然不紧不慢、稳稳当当的向前走着。
“嗒嗒嗒……”
“嗒嗒嗒……”
马车皆照常行驶着,到了正午时分,赶巧的,两行车队于岔路口碰头了,并同时停了下来。
这路虽然还算宽敞,但一行车队经过尚可,若想两方车队同行,当然是过不去的。
南边的车队中,一辆最为奢华的马车内,黄梦公子正盘膝闭目静静打坐,忽觉马车停下了,缓缓睁开双眼,问出一声:“江顺,为何停车?”
车外,一名身着苍绿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拱手回道:“属下也不知。”
“过去看看。”黄梦公子淡淡的吩咐道。
“是。”江顺应声正欲向前走去,这时忽见一名车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公子。”
“发生了何事?”江顺问道。
“江公子,那边有人抢路,我们的人正在同他们理论。”那人道。
“有人抢路?”江顺闻言一诧。
“是的。”那人又肯定的回一声。
“对方是何人?”江顺又问道。
“那些人自称是……是……”那人努力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是锦绣斋的人。”
“锦绣斋?”江顺听后不由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看向马车,道:“公子,我们的人与锦绣斋的人起了争执。”
这一声刚落,便见车门忽然开了。
黄梦公子从车中走出,面色沉静的道:“如今我等身处他人地域,万不可多生事端,坏了大事。”
“是。”江顺躬身应道。
“带路。”黄梦公子下车后又吩咐了一声,便随着那名车夫一同向前走去,江顺紧随其后。
走过去的路上,黄梦公子心中本打算退让一步,让锦绣斋的人先过去的,不过,待他走至车队前时,却见对方早已将大路让出,不禁有些讶异。
打量一眼对方的车队,就见一风姿卓约的年轻公子站在车队前正望着这边,似也在打量着他们,两侧跟着数名侍从。
片刻后,又见对面的主人缓步走近,来到两方车队中央,冲着黄梦公子抱拳一礼,道:“阁下可是大名鼎鼎的黄梦公子?”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黄梦公子经商多年,心中当然明白,无论何时都不能失了礼数,且如今人家已先做出退让,又施礼问候,他自然也应以礼相还。
“不才正是在下,敢问阁下可是锦绣斋的容柳公子?”黄梦公子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也抱拳道。
锦绣斋虽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但能从无名之初发展到今日被论酒大会提名,成为仅次于嘉云楼的大酒行,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办到的,保不准再过几年,锦绣斋便可超越嘉云楼,成为能与兰若楼一争高下的大酒行,且又同为一方酒行的大当家,因此黄梦公子对锦绣斋、对这位容柳公子也是十分敬重的。
“不敢,在下容柳这厢有礼。”容柳公子又道。
“容柳公子太客气了,在下久闻大名,只叹相见恨晚呀。”言罢黄梦公子手一挥,身后众人会意,当即也将大路让了出来。
之后才继续道:“手下人不懂规矩,适才恐有误会,还望容柳公子莫怪。”说话间,他又摆手做请,“现请公子先行上路。”
“黄梦公子言重了,既是误会,又怎会是一人之过,解开了便好。”容柳公子礼让道,“只是,公子于容柳而言,乃酒行前辈,容柳怎可越矩先行。”
“容柳公子如此说,黄梦万万愧不敢当。”黄梦公子又推让道。
容柳公子淡淡一笑,问道:“黄兄此行,可是要去华云山赴论酒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