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霄听了这番话,当即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信苍曲,揽在阿茹肩上的手又不由自主的紧了紧,“不知苍上……想要我二人如何报答?”
“呵呵……报答么……”信苍曲唇齿含笑,红玉扇轻轻敲敲掌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眸光在岳中霄、阿茹之间来回流转着,“本上暂时还未想到,待想到了,再告诉你们吧。”
岳中霄听了这些话,才松了一口气。
见信苍曲就这样作罢了,昆吾迥诺微挑眉梢,有些讶异的道:“这还是那个风流多情的妖帝苍上么?”
信苍曲看一眼等着瞧热闹的昆吾迥诺,笑得妖异魅魂,轻启唇畔,打翻了他的算盘,“如假包换。”
“苍上莫非是不想伤了瑛璃姑娘的心,所以才打算痛改前非了?”昆吾迥诺摇摇玉扇,脸上那抹邪笑更甚了。
“瑛璃姑娘?”岳中霄低低的重复了一声,难道是玉水阁阁主……玉瑛璃?妖帝苍上与瑛璃姑娘……
一直不曾多说半个字的阿茹闻声忙朝着岳中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多言,免得惹祸上身。
岳中霄会意不再出声。
只听信苍曲又笑道:“阿璃岂是那种鼠腹鸡肠之人?”她眸中闪过一抹欣然之色,“纵然本上将全天下的美人都收入苍穹涧,她……也还是她!因为她知道,她永远是本上心中独一无二的玉瑛璃!”
“独一无二的玉瑛璃?”昆吾迥诺闻言轻笑一声,“苍上就是这样俘获美人芳心的?”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信苍曲玉扇一开,摇起一阵凉风,向前移几步,绯瞳只是不经意的一溜,岳中霄和阿茹的伤处已尽数落在她眼中。
被那双火红的妖瞳瞧得一阵不安,岳中霄眼波微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茹仍不动不语,仿佛在顾虑着什么,目光一直不曾看向信苍曲,心头也是十分不安。
“伤不致命,无甚大碍,休养数日便可痊愈了。”信苍曲干脆爽利的道。
岳中霄、阿茹闻声刚抬眸看去,但见一个精小的药瓶已迎面飞来。
岳中霄一把接住药瓶,只听信苍曲又道:“处理一下伤口。”
“多谢苍上。”岳中霄、阿茹朝着信苍曲一抱拳道。
“本上已经说过了,不必道谢,这些都是要偿还的。”信苍曲玉扇一摆,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昆吾迥诺无奈的一笑,本算是一件好事,却非得左一句图报答、右一句要偿还,当真是妖孽之为!
岳中霄、阿茹两人又朝着信苍曲颔首一礼,然后互相搀扶着,来到一棵大树前坐下。
在这幽暗的深林之中,借着几点零散的月光只可勉强视物,但若要处理伤口,必会十分费劲。
信苍曲抬首望了望上空,片刻后,忽又笑吟吟的看向昆吾迥诺。
一见她这样看着自己,昆吾迥诺心知准没好事,顿时一脸警惕之态。
“本上记得,前日迥王殿下偶然得了一颗夜明珠。”信苍曲盈盈笑道。
果然没好事!昆吾迥诺咬咬牙,意味深长的道:“苍上真是好记性呀!”
“多谢夸奖。”信苍曲很不客气的笑笑。
看着那张可恶的脸孔,昆吾迥诺不由轻哼一声,他怎会不明白信苍曲的用意,转过身,仰首看了看岳中霄和阿茹头上的树冠,白影飞起,凉风一动,便到了树顶。
而后玉扇一挥,将两人上方那根树枝上的叶子拂落,再将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树枝上,随即指尖轻触夜明珠,便有寒气立刻凝成了一层薄冰,并将夜明珠冻在了树枝上。
在夜明珠的照射下,下方顿时一片清亮,几人的视线也一下子变得明澈了。
昆吾迥诺脚下一点,刹时白衣飞扬,白发飞舞,翩然而下,珠光与月光交汇相融,那人好似踏着银光从天而降一般,周身还笼着淡淡的光华。
信苍曲看得微微一怔,心魂在那一瞬间似有片刻的迷惘,但眨眼便已清醒,猛地一个激灵,暗叹一声:在干什么?
昆吾迥诺并未留意到她这微妙的异处,落在地上之际,只见信苍曲已走至岳中霄、阿茹两人面前。
阿茹身上皆是些不打紧的轻伤,且只伤在了四肢上,她自己往伤口上涂了药,然后再从衣裙上扯下几条,三下两下便包扎好了。
而岳中霄身上的伤却有多处皆可见到骨头了,加上失血过多,他此刻已是十分虚弱,自己根本无法处理伤口。
阿茹蹙紧眉头,看了看岳中霄身上的伤口,不禁眼眶微红,一阵心疼,但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之礼,又有外人在场,终是没有下手。
抬眸看向立于面前的信苍曲,低声开口,“苍上……”
信苍曲挑眉看着阿茹,不知她要说什么,本想等她把话说完,可她却又将头垂了下去,不再言语。
信苍曲不禁略有些疑惑,而后又看一眼岳中霄,再看看被阿茹攥在手中的药瓶,立马明白了,“阿茹姑娘想请本上为他处理伤口?”
“嗯。”阿茹点了点头,轻声道,“男女有别,阿茹……”
“呵呵……”信苍曲见阿茹俏丽的脸颊上一片红晕,呵呵笑起,“美人有求,本上岂有不应之理?”
“多谢苍上!”阿茹满是感激的道声谢,急忙起身,将药瓶递给信苍曲,之后走到大树的另一侧。
信苍曲看看回避的阿茹,又看看岳中霄,一脸玩味的笑意,“喂,可要本上封了你的穴道?”
知道信苍曲怕自己受不住,岳中霄先是摇了摇头,不过又一想,万一疼时忍不住叫出声来,阿茹肯定会担心他的,于是便又点了点头。
他这些心思当然瞒不了信苍曲,轻轻笑笑,抬指封了岳中霄的穴道,之后玉扇一挑,便将岳中霄的衣襟解开了。
昆吾迥诺在一旁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犹不自知。
信苍曲将岳中霄的外袍、中衣一件一件褪去……由于岳中霄身上伤处太多,伤口又不浅,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且粘在了一起,脱起来真是费劲。
昆吾迥诺看得眉头越皱越紧,一双冰眸冷得几乎能冻死人,心下不由暗咒道:该死的火妖,难不成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人?
终于只剩下一件了,信苍曲的手已将衣带解开,正欲褪下这最后一件,却猛觉身后一阵寒气袭来,心头一跳,左手拇指瞬间放在了指环上,刚要转头,下一刻,那只冰冷的大手却已死死的扣住了她的右腕!
信苍曲眸光一闪,左手一抬,三针连发!
昆吾迥诺却早有防备,白玉扇一旋,三根几不可见的金针便射在了树上。
“住手!”昆吾迥诺冷冷的盯住信苍曲,以内力传音。
信苍曲见他并无偷袭之意,便也就没有再发招,垂眸看了看被他握住的右腕,亦传音道:“放手!”
昆吾迥诺也很听话的松了手。
息兵罢战后,信苍曲活动活动右腕,目光灼灼的射向昆吾迥诺,仍传音道:“邪鬼,你发什么疯?”
这一问倒是将昆吾迥诺给问住了,是啊,自己这是发什么疯?怎么……怎么就鬼使神差的……
信苍曲眯起双眸,狐疑的瞧着昆吾迥诺,着实看不透他又在算计什么。
“本王很欣赏此人,不想让他毁在苍上手中。”昆吾迥诺有些牵强的道。
信苍曲听得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人是本上费力救下的,本上还能再弄死他不成?
昆吾迥诺挑一眼微愣的信苍曲,趁机一把夺过药瓶,然后正欲褪下岳中霄身上的那件血衣,却听信苍曲又传音道:“天杀的邪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昆吾迥诺未理会她。
但妖帝苍上怎肯不明不白的受一通气,那双绯瞳中转着诡谲的红光,冷哼一声,“邪鬼,你不觉得恶心了?”
恶……闻得这一语,昆吾迥诺蓦然一顿,看了看那些自己最讨厌的东西,胃里登时一翻,抬至半途的手是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呵呵……想跟本上抢人,也得有本钱才行!”
信苍曲得意的一笑,正欲从他手中夺回药瓶,可她没有想到,昆吾迥诺竟忽然站了起来,令她一下子扑了个空。
“邪鬼!”信苍曲绯瞳中火光骤起,也站起身,看着昆吾迥诺,“你……”
“这人若是落到苍上的手上,本王实在难以放心。”昆吾迥诺邪邪的勾起唇角,理直气壮的道。
“呵哈哈……”信苍曲忽大笑一声,抬扇指着昆吾迥诺,“好啊,那么,便由迥王殿下代劳吧。”
言罢脸上又浮起一抹无比得意的笑,大摇大摆的从昆吾迥诺面前走了过去。
“火妖!你……”昆吾迥诺一见信苍曲撒手不管了,不由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岳中霄,轻声呢喃道,“真走了!”
信苍曲本是堵着气的,大步流星的穿梭在树林中,一边走一边咒骂道:“天杀的邪鬼!可恶!可恨!”
“不是担心本上下毒手么?好!本上倒要看看,没有本上,你怎么救人!”
“哼!那么多血,恶心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