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仙火,焚烧世尘万物。
夜欢御火阵,睥睨叛军,凝声喝道:“小明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好歹也是大明帝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小明王眼眶充血,暴怒道:“夜欢,你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本殿下跟你誓不两立。”
小明王态度强硬,夜欢火纹骤然加大。陷入法阵的庞武跟萧继望顿时抵挡不住,火苗缠身,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你……”小明王脸颊抽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想必此时此刻的夜欢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庞太师按奈不住,央求道:“太子殿下,求您救救老臣的儿子。”
小明王目光凝重的冷笑道:“太师,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对本王忠诚吗?现在正是考察你们的忠心的时候。你想要救你儿子。本王也想救出关内侯。本王命令你,绕到那火法大阵的后方,让绿柳军的崩天雷炸开殿墙,卢凌王必定陷入我手。”
庞太师幡然醒悟,宛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殿下稍后,老臣这就派人迂回。”庞太师带着百名绿柳军离开大殿,小明王脸上也浮现出得意之色。
如果能够以萧继望跟庞武为代价,拿下卢凌王跟明神宗,这笔买卖还真就是值得的。
只是他的得意仅仅是维持了片刻。忽然已经离开大殿的庞太师,脸色惶恐的再度折了回来。
“怎么还不去?”小明王愤怒的喝道。
庞太师气息紊乱的惊道:“殿下,放弃吧。大事不好了。明神殿如今被神武军包围了。”
“什么?”小明王身形一怔,刚要亲自出去看个究竟。大殿的殿门轰然打开,十余名绿柳军跟太子近卫的尸体从外面丢了进来。
紧接着,是军容整齐,杀气腾腾的神武精锐。
围绕在殿外的绿柳军有不少人剑拔弩张。然而,当他们看到武装到牙齿,而且率领大军前来的秦国公跟玄天霸兄妹时,一个个都不敢贸然出击。
玄天霸持枪贯怒,提气暴喊道:“胆敢逼宫篡位,你们长了几颗脑袋?杀无赦!”
“杀!杀!”神武军周身披带甲胄,宛若幽灵大军。统帅玄天霸下令之后,便如泉涌一般朝着杀向大殿,入殿勤王。
萧继望的绿柳军跟太子近卫,根本无法跟大明精锐神武军对抗。战端开启,只是维持了半个时辰,外围的叛军就被斩杀殆尽。
“国公,请!”玄天霸跟玄天叶维护在秦国公的两侧,护送秦国公进入明神殿。
此时大殿之内,被火法阵型切出三个空间。
中间的是夜欢施展的心火赤炎法阵,把一座大殿的空间从中间截开。后方是卢凌王跟明神宗,前方阻隔的却是小明王跟庞太师,还有彷徨无助的大太监刘协。
殿外的厮杀声传进大殿,卢凌王的神色愈发镇定,甚至是欣喜。他望眼欲穿的殿门口,秦国公带着天策后裔的两位将领进入。
卢凌王喜道:“父皇,是神武军来了!”
明神宗如历经沧桑,看淡生死的智者,只是平静的笑道:“是啊,大明的肱骨,终究还是秦门跟天策府。你代朕去迎接他们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从明神宗口中说出,听到卢凌王的耳中,却是大有韵味。
明神宗此言,是要放权给卢凌王。
卢凌王跪拜道:“父皇!家贼行凶,险些祸及父皇的性命。这里的一切还是按父皇的指示,儿臣谨遵父皇指令。”
明神宗意犹未尽的颔首,旋即对夜欢道:“夜欢,放了他们吧。”
夜欢控制心火赤炎阵,阵法之内的盘武已经被烧的灵气全无,丹田尽毁。五官更是扭曲,就跟刚经历了火炭刑训的囚徒一般。萧继望的情况还稍微好些。他只是修为被烈焰消耗的急剧下滑。从之前的巅峰武帝,变成了如今的初级武王!若不是靠着霸道的力量苦苦支撑,他也不得不面临灯枯油尽的结局。
“心法归寂!”夜欢默默收敛气场,剑气内敛,火光收缩,且形成的屏障也逐渐的变得淡薄。
须臾间,大殿内火法尽数熄灭。庞武被烧的通体焦黑,发出刺鼻的烧焦味。纵然如此,他也极力的爬向庞太师,喃喃道:“爹!”
庞太师老来得子,情绪激动的上前搀扶儿子。
当他发现庞武的生命能量正在快速流逝时,浑然把太子爷丢在身后,跪倒在地,对夜欢求饶道:“求求你,救一救我的儿子。”
夜欢一字一顿道:“他不会死!当然前提是要你的表现。”
庞太师混迹官场,自然知晓其中的深意。当即做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回头瞥了一眼小明王,旋即,匍匐着爬到了明神宗的面前,点头捣蒜般的磕头道:“陛下,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啊。老臣知道自己罪大恶极,老臣愿意领死。只求陛下放过犬子。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太师,你也是跟随朕多年,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朕每当想起那些一个个离开的兄弟,就有一股精神,让朕做一个圣君。朕想着给你们建立功祠。没曾想,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却成了最大的奸佞。你有何颜面跟朕祈求网开一面?你有何颜面去见那些跟你一起随朕南征北伐的老兄弟?”言及于此,明神宗丢下一把龙气凌冽的弯刀,闭目叹道:“朕现在给你一个做忠诚的机会,你自裁吧!朕不会把你埋葬在大明功祠。却也不会将你钉在耻辱柱上。”
庞太师哽咽数度,蓦然回首往事,不禁潸然泪下。他看了看明神宗,看了看庞武,旋即攥着刀柄架在了脖子上,痛心疾首道:“陛下隆恩浩荡!老臣死有余辜!”
话音落下,庞太师掣肘一拉,刀刃贯穿脖颈而过。血溅三尺,当场毙命。
“父亲,父亲?”庞武惊的身形颤栗,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当场晕厥。
“陛下!老奴糊涂……”大太监刘协瑟瑟发抖,艰难的挪动脚步,从小明王身边离开,靠近明神宗。
小明王已然知道,自己如今是穷途末路。身边唯一站着的活人就是刘协,而看那刘协的架势,是要步庞太师的后尘。
不等明神宗发话,小明王闪身从刘协面前掠过,折扇间传递出一道凌厉毒辣的杀气,气劲穿破刘协的胸膛,一声惨叫,刘协应声倒地。
小明王疯狂的踩踏着刘协的尸体,凌乱的咒骂道:“没用的废物,连你也想背叛本王!”
明神宗何曾见过小明王如此不顾仪容?在他的心目中,除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小明王一直都像是一尊等待执宰世俗的霸者君王。如今,竟然跟一个世俗不堪,下作疯癫的酒鬼一般。
明神宗气的须发皆张,为自己有这样的儿子感到悲哀。他捶胸狠道:“够了!”
明神宗挟暴怒而发出的痛心言语,宛若泣龙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刺耳的声波,跌宕起伏,更是压制了其他的声音。
就连夜欢都暗自称奇,暗暗佩服明神宗所传承的上古暴族的深厚底蕴。
小明王双手攥着扇子,无助的左顾右盼,发现大殿之内已然无他立足之地的时候,他嘿嘿的讪笑着,跌坐在刘协的尸体旁边,一味的傻笑。
小明王快要疯了!
他苦苦筹划了多年,自认为缜密而毫无疏漏的计划,如今竟然被全盘击溃。
“天霸,将他押入天牢。另外,传令神武军,封锁太子东宫,查抄关内侯府、太师府。传令司谏官,前来候旨!”
“末将遵命!”玄天霸亲自点手,带了神武军,将大殿清扫干净。
小明王等一干叛贼被拖下去之后,明神宗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之上,黯然惆怅的发出一声悲悯的长叹。
殿堂之内,卢凌王护在明神宗左侧,夜欢则跟秦国公、玄天叶站在堂下。
明神宗开言道:“夜欢,你护驾有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我本是一介小民。后来偶然得到机会进入仙门。这次下山,一是为了除奸罚恶,二是为了山门的试炼任务。大明危机,全靠陛下神勇,又仗卢凌王殿下忠勇。我不过是顺手帮了点忙罢了。赏赐就不必了。我待会就带人返回仙剑门。”
“嗯。你已是仙门内的中流砥柱。朕拿着世俗之见来赏赐你,确实是俗了。不过朕倒是可以送你一件大礼。在我大明国疆通往仙剑门的道路上,有一座密宝城。千年来,无人去过。传闻那里有高人守护,更是有不世奇珍。若是你有兴趣,朕便为你指条明路。”说话间,明神宗掌中出现了一个锦囊,随手传到夜欢手中。
“大明疆土之内竟有那等神秘之地!既如此,我恭敬不如从命。”夜欢不喜欢客套跟俗套,可是一旦有宝地秘城,对武修炼的吸引力,那是非常大的。
明神宗又道:“哈哈,夜欢。你刚才说,你带人离开。可想带什么人啊?”
夜欢微笑颔首道:“回陛下,我要带回去的自然是我仙剑门的门人。若要说来,他们才是此功之中居功至伟的存在。”
卢凌王接过话茬,道:“父皇。夜贤弟已经助我大明平定了黑山危机,如今黑山城跟大荒万族皆受教化,更是在夜贤弟的掌控之中。”
卢凌王几番言语,将夜欢平黑山,定万族,稳昭阳,固黑森,潜明宫,闯天牢,将计就计的一切绸缪跟明神宗历数而来。
而知这一切后,明神宗眸光颤栗,气息重喘,敬而畏的目光打量着夜欢,片刻后,赞道:“攘外而安内!身在仙门,遥指黑山!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陛下,既然事情已经平定,那末将也是时候离开了。”夜欢说罢,摇摇起身,灵光乍然闪烁,消失在大殿之内。
明神宗望着殿门外的消失的流光,心中暗踌道:“圣火大陆,我大明只占半壁河山。另一半在他手中,不知是好还是坏。”
忽然,明神宗回过神,走下宝座。颤颤巍巍的走到秦国公的面前,伸手搀扶着秦国公,二人相视一笑,缄默不语,携手朝着屏风后方走去。
没多久,一名后宫的太监快步返回,宣旨道:“陛下龙体欠安,深感忧虑。特令卢凌王殿下代为治理朝政。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