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突然松开拽着他衣角的手，双手不停的击打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几句话。
郑硕瞪着她，心口火烧火燎的疼着，耳朵里清楚的听到她不停的责怪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起来，想起来！！”
她眼神呆滞，小院中的几人成了空气，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切关于魏元的信息都捉不到，可是心里的恐慌和害怕却一直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郑硕抱住她，把她的双手固定起来，不容许她再伤害自己，对着怀里不停嘶吼的女人更像是双脚踩在刀尖上，每一秒钟都觉得这个女人会疯掉，对于这个想法，他更加的恨着看戏的楚惜文。
“嘘！冷静，冷静！凡凡，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凡凡，都过去了，如果忘记了，就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因为那罪孽是发生在阳光底下的，每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曾经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企图忘记来掩饰罪过，那是罪犯最可笑的谎言。”楚惜文对着季凡大声的说道。
季凡因她的话瑟瑟发抖着。
“你闭嘴！”
“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帮你。”楚惜文说着抬起手，轻击两下，从房间里一下子涌出十几个彪形大汉，各个都拿着长长的刺刀，犹如电影里的古惑仔。
郑硕冷笑着看着他们，把季凡拦在身后，他现在浑身都在叫嚣着不爽，他从来不打女人，可是现在恨不能把楚惜文生吞活剥，然后踩在脚底下让她那张不停吐出恶毒字眼的嘴闭上。
“阿硕，你走。”季凡死死的抓着郑硕的手，颤抖的吐出这句话。
“季凡，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你那颗躲在龟壳里的头伸出来，然后我终于想到方法了，你现在不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吗？如果他浑身是血的躺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就能想起过去的魏元呢，我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至于能不能帮你想起来，我们拭目以待吧。”
她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彪形大汉就向他们围拢了过来。
郑硕冷笑着看着他们，打架从来都是他郑大爷的强项，想在这方面跟他玩嚣张，他觉得楚惜文真是太可爱了。
男人打架是不要命的，翻腾的血液可以让他们变成这世界上最没有理智的动物，征服和胜利几乎是他们统一要的结果。
一时间，小院变成了战场，打斗的声音和人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郑硕一边要痛打敌人一边还要顾及到季凡的安全。
因此季凡成了活靶子，可以让那个战斗能力惊人的郑硕格外的束手束脚。
季凡被郑硕不停的带离转圈以躲避不停向她伸来的手，混乱的场面加上心中涌出的悲伤让她浑浑噩噩，更像是一个沉重的娃娃拖着郑硕的后腿。
“闭上眼睛。”就在她快要崩溃之时，郑硕的声音进入她的耳朵里。
这句话好像给她指明了方向，她死死的闭上眼睛，干脆把耳朵也闭上，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她都陪着他，如果是死，那也是可以的。
此时的她已然认命，把生命和希望全部给了郑硕。
“季凡，魏元当时闭上眼睛时是不是带着痛苦走的？你难道就那么不想想起他最后说了什么吗？”
楚惜文歇斯底里的吼着。
季凡眼睫颤抖了下，托着郑硕的手臂微微的松开了，就在这一刹那间，一直潜伏着的一人快如闪电的抓住了季凡的手把她拖出了郑硕的怀抱。
郑硕刚有行动，那刀就架在了季凡的脖子上。
“别动。”
战斗暂停，时间静止。
半晌，郑硕放下抬起的手臂，甩了甩，“放开她。”
楚惜文走到季凡面前，挑起她楚楚可怜的脸，对着她不停流着泪的眼睛说道，“我一定要让你想起来，给我打！！！”
郑硕的身上迎来无数的拳打脚踢，可是他依然还是直直的看着季凡，微笑着，“闭上眼睛，乖。”
季凡摇着头，眼泪不停的流着，抓着楚惜文的手，“不要打，不要打。”
“魏元当时就是这么被打死的，你看看这个画面是不是很熟悉，很多人围着魏元，不停的打他。”她拽着季凡的头发，不停的逼着她看郑硕被痛打的场面，“就是像现在一样的。”
“你看看，他是不是很惨，你们是不是不够用力啊，他为什么还没有倒下！！”楚惜文疯了，双眼冒着血丝，眼角却是湿润的。
“不要，不要。”郑硕嘴角的血迹让季凡头晕目眩，他倒下蜷缩的身体好像是一记重锤击在她的心上。
“凡凡，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我是打不倒的郑大爷，这些对我来说就是挠痒痒，你听到没有。”
郑硕咬着牙喊出的话萦绕在季凡的耳边，可是她已经给不了他回应了。
“凡凡！”
这时楚惜文的手机信息提示响起，她看了一眼，挥手制止痛打郑硕的大汉们，“走。”
“硕哥哥。”齐思柔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郑硕抓着季凡的手一起昏倒的画面。
“儿子，你醒了。”
“硕哥哥。”
郑硕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母亲焦急的脸庞，“妈，季凡呢？”
“她……”
“妈，你说话啊，嘶……”一着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原本想坐起来的身体又重新跌回了病床上。
“儿子，你现在不能动啊。”彭线赶紧把他按回床上。“老公，你赶紧说说儿子啊。”
张鹏见郑飞南脸色不好，赶紧打圆场，“叔叔，阿姨，你们赶过来也累了，既然阿硕醒了，我来照顾他，你们先回酒店休息吧。”
“郑硕，今天的事情先给你记着，你不许再胡闹，你妈妈身体不好，你是想气死她吗？”郑飞南拨开张鹏对郑硕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原本以为你已经长进了，没想到还是那么不成体统，你太让我失望了。”
“哎，老公，你别生儿子气啊。”彭线见郑飞南已经走出了病房，赶紧拍拍郑硕的肩，“儿子，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妈妈去酒店煮汤给你送来。”
郑飞南夫妻一走，郑硕挣扎着要爬起来。
“阿硕，你做什么？”张鹏伸出手按住他。
“走开，我要去找季凡。”
“不行，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今天刚起来哪也不许去，医生也特意叮嘱了，你要安心静养，不能走动。”
“那你告诉我，凡凡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现在人好不好？”
“她……”
“不行，她现在怎么可能好，她一定伤心死了，她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不能躺在这里。”他抓着张鹏的手，“哥，你带我去见她，我要陪在她身边，她现在肯定乱糟糟的，我要去陪她……”
“够了！”齐思柔打断他的话。
“思柔，闭嘴！”
“为什么不说？让他继续当一个被人玩弄的傻子吗？”齐思柔面含怒火，双眼里全是亮闪闪的泪珠。
“出去。”张鹏现在对着两人都很头痛。
“哥，让她说。”
“你别……”
“季凡压根就不关心你的死活！”
病房里因为她的置地一声吼格外的寂静，静的好像听到了输液水的滴答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安静。
郑鹏头痛的看着此刻张牙舞爪的齐思柔，快走几步要把她拉出去。
“哥，你让她说。”郑硕突然平静的说了一句，眼睛里一片暗沉，脸上看不出喜怒，好像无关痛痒一般，“思柔，说说看。”
齐思柔推开张鹏，站到他眼前，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波动，可是此刻的郑硕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波动的湖面，平静的吓人。
这样的表情，她曾经在他小时候患病的时候见到过，死沉的，看不到希望的，即将面临判决的表情。
她暗暗的下定决心，恨恨的说道，“我前天到的时候，你们是一起躺在地上的，一起被送上的救护车，你伤的很重，到处是血，可是她却一点外伤都没有，她在救护车上就醒了，醒了之后一直叫着一个名字，我听不清楚，可是可以肯定那不是你，她甚至都没有看你一眼，死命的拍着救护车的车门要下车，今天一早，张鹏哥就收到了她的辞职信，你信誓旦旦深爱的女人根本就不爱你，硕哥哥，你醒醒吧。”
“你的意思是说她现在不知去处？”
“硕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啊，她不爱你。”
“不知去处，季凡……”郑硕没有再理会她，望着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伤口连同着心脏一起麻木了。
“哥，帮我个忙，去找找她。”
齐思柔还要说什么被张鹏狠狠的瞪住了。
“阿硕，我已经亲自去找过了，现在连吴菲都联系不上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是安全的，而且……而且已经离开A市了。”
离开吗？他和魏元这个同时存在天平两端的男人，她在乎的还是后者，而他只是可以不看一眼，不加理会，可以随时说再见的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