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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分别

好像每次战斗之后,昊天总会昏迷,而且每次昏迷的时间都很久。

这次昊天似乎昏迷的更久,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坐满了人。

昊天躺在自己的厢房中的床上,身边坐着一名粗犷的大汉,须如钢针,肤色如铁,一见昊天睁眼,原本严肃的脸突然之间笑开了,脸上肌肉一下子堆积在一起,像老山般古朴,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亲近。

见到昊天醒来,那汉子放声大笑,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昊天身上,“哈哈,俺老朱说了你命大死不了,那丫头还不信,你等着,我去叫他们!”

昊天吃着剧痛,强露出笑容,他知道朱铁表面上这么说,心中却紧张的很,他醒来的时候,朱铁紧皱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朱铁出去后,昊天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朱铁下手可真重,也感叹朱铁的朴实,还来不及多想,一行六人就破门而入,为首的小貂匆忙的来到了昊天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昊天微笑,只是摇了摇头,他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平和的看着众人,安静而又镇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想要坐起,又被小貂按住。

随后进来的夜大跨一步来到昊天身旁,抓住昊天的手腕,昊天只觉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机被注入到身体中,体内间力量渐渐变得充沛起来。

“怎么样了?”昊天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这次行动的结果,沙哑的喉咙透出阵阵兴奋和不安,这次可真是从天地之间走了一遭,他甚至都看到了死前的幻觉。此刻见到大家都安然无恙,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激动,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但是还是想听到那句话从自己的同伴口中说出。

“彪文死了。”

“任务完成。”

“我们都还活着。”

“完了?”昊天一脸错愕,张着嘴迷茫的看着他们。

“完了!”小貂回答道。

“彪呢?彪寿呢?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昊天感觉这次昏迷起来好像脑子都不够用了,怎么随随便便任务就结束了。

“不知道。”小貂无奈的说,其他人也都点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怎么回来的呢?”昊天一脸的不甘心,追问道。

“是醉乞儿,一个个把你们扶回来的。”月使回答道,他还是一脸无波的表情,那张脸仿佛就是张假脸一般。认识了这么久,他一直是这幅平淡的样子,但是语气中的感情,却有着难掩的波动。

“然后呢?”

“不知道,他醉了……”

昊天看着此时又倒坐在地上的醉乞儿,已经入睡,不时从鼻子间传来哼声,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原本无比艰难的任务,就这样完成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是迷一般。

而醉乞儿,他究竟是醉生梦死?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庆幸的人呢?

但是他知道任务是真的结束了,因为夜,因为天罗堂,因为罗天簿,绝不会说谎。

一行七人就这样寂静的坐在一间厢房里,相视苦笑,小貂和昊天依偎在一起,享受着从死亡边缘逃脱后的重逢,其余的人都不大善于言谈,但都能体会到,这厢房中充斥着一种名为友谊的感情。短短的几天,他们从陌生,甚至刀剑相向,生死相搏,到并肩奋战,他们共同经历了生死,他们每个人为对方,为了寅域的大义,都拼尽了最后一份力量,最后得到了胜利的喜悦,也是时候分享了。

寅域几乎焕然一新,原本彪府偌大的院落如今灰烬已经被人打扫干净,被分割成了几块,还给一些原本被剥削的居民。那一日的缠斗,并没有对寅域的人们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彪文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直到朱铁提着彪文的人头出现在大家面前,于是大家将这一切的一切都归功于朱铁,而天罗堂作为杀手组织为了避嫌,则自动隐匿了痕迹。

在一瞬间,朱铁的名声如日中天,许多出钱重新建设寅域的大族都对他略有不满。但是朱铁为人豪放,好交友,重义气,不计小节,淡泊名利,陋巷的一群曾经作战的,包括那些曾经的乞丐,如今已经略有资财,都愿意与他同行。

他又无家可归,便索性四海为家,朋党遍布从天,后来据说还建立了一个名为“地网”的帮会,来纪念一同作战过的兄弟,和那个与他在一起的战斗过的天罗堂。

第二个离开的是月使,这天小貂和昊天正在寅域游玩,见着百废待兴的寅域,昊天心中感慨颇多,又来到了陋巷,陋巷的破壁残垣已经开始了修正,但毕竟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工人们正在劳作着,月使从酒楼中出来,一个人,对昊天说道,“这个地方呆了太久了,我做了这么久月使,这次任务还真是挺复杂的。”

“这酒楼也该还给那老家伙了,我这么施舍酒菜,他都快发疯了。”月使打趣道,声音中充满了笑意,可脸上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

“这不是你的酒楼?”小貂问道。

“当然不是!”月使惊叹道,“你不会以为我天生就是个面瘫脸吧!”

“月使每次出行任务都要找个普通天人的样子易容,便于监视行动的过程,我脸上的不过是假面而已。”月使见小貂又想说什么,接着打断道,“不能给你们看哦,有缘的话还会一起作战的!”

“月使……”昊天似乎有点不舍,他仿佛经历了这么多,都在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同作战,是真的素不相识,不知他的名字,面貌,甚至可能连声音都是假的。而这个人就要离开,他不会再找到他,甚至根本无从找起。

何况这个人对他有知遇之恩,至少昊天是这么认为的,心念至此,昊天的脸色也不免沉重起来了。

“有什么好伤感的,别忘了,我们都在天罗堂!”月使正色道,“不过,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你,你是破格进入天罗堂的,有些天罗堂的规矩对你构不成拘束,你的罗天簿有空记得多看看,说不定会有你的朋友呢。”月使故作神秘的说道。

与之前的性格完全相反,可见,之前的任务,也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一道残影过去,月使消失不见,昊天手中兀自多了一张人皮面具。

小貂好奇,侧脸看向酒楼内,酒楼老板正赔笑着脸坐在柜台前,收着酒楼里宾客的钱,引来一片不满的哗声。

王成和醉乞儿走的悄无声息,这是天罗堂的规矩,任务完成之后,所有成员便不得交流,他们连告别都没有。突然,昊天和小貂心中仿佛空了一样,一时间认识那么多同生共死的朋友,一时间又突然全部消失了,这样的反差,任谁都难以接受的,这让他们的心中十分苦涩。

夜是最后一个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情绪有些尴尬,他本就不善言谈,离别的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心中念着离愁,脸上,却写不出任何表情。昊天后来在醉乞儿梦呓中才知道,夜和妖媚女对阵之时,自己的惨呼几乎要了夜的命,夜分心保护昊天四人,自己几乎被妖媚女绞杀,这让昊天对这个外表冷酷的男子凭空多了几分好感。

“你准备去哪儿?”昊天问道。

“游历九天,小曦的仇已经报了,我不能让她在看着我这么堕落下去。”夜望着天空,仿佛对冥冥中的若曦说道。

“魔族已经建立了,大战怕是不远了,想来我们应该还有机会见面。”昊天半是提醒,半是安慰的说道。

夜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看了眼小貂,想要说些什么,犹豫片刻,还是一言未发,便离开了。

又剩下了小貂和昊天两人,两人依旧在酒楼的厢房中,昊天准备查看一下手中的罗天簿,他心中总是念念着月使的警告,他觉得月使这个人对自己如此暗示提醒,应该有着他的目的。

昊天翻弄着罗天簿,只想简单的找个任务,赚些外快,他身无分文,在这从天之中也不能继续的吃白饭了,自己可以,可是他还有小貂。

他想着月使的话,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出现在罗天簿上,可心中却总觉得有着淡淡的不安,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初入从天,也算不上有几个朋友,就算有,也是刚刚才交到的几人,刚刚分离,难道就有事情发生?

他仔细翻阅着罗天簿,不肯落下一个细节,他发现在道义篇中九天恶霸之后,还有八门弃徒,天界叛逆等等分录。而在道义篇后,居然还有恩怨篇,而恩怨篇的第一个,赫然写的两个明闪闪的光字——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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