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就是迟欣蓉有钱的二叔,听他道出实情,我才明白,目测不是他有事而是儿子迟骁有事发生。
发生的事很诡异。
也就是我接起前两个诡异电话时,迟骁也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特阴森恐怖,他吓得把电话都丢了。现在,在另外一辆车里,神志不清的样子,在乱说话。
“这事,我帮不了。”我拒绝帮迟瑞强,并不是因为迟志平的关系,也不是迟欣蓉的原因,而是遵循爷爷的教诲,我们是殡葬师,吃的是阳间饭,管的是阴间事。
我们只接单丧葬事宜,其他少管。
“麻七,听蓉蓉说你很厉害的,你就帮我看看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说话,迟瑞强掏出钱夹,歘地抽出一沓红票子,递给我面前说:“看,这里有一千多,你只要去看看我儿子,这钱就是你的了。”
钱是好东西,红票子一抖发出清脆诱惑人的响声。
小胖盯着红票子,就像快要饿死了的人盯着一碗红烧肉那么眼馋。我用胳膊肘靠了一下有些失态的小胖,低声骂一句:“大爷的,你丢脸丢到家了。”
小胖急,想说话,老子伸手捂住他的嘴,对迟瑞强说:“对不起,这事我真的管不了,除非是别的事。”我言下之意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迟瑞强还不死心,又在皮夹你抽出一沓钱来,拍打在手掌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小子,我再加一千怎么样?”
小胖试图挣脱我的手,我狠瞪他一眼,他不动了。我摆摆手抱歉的说:“迟先生这件事我真管不了。”在跟迟瑞强说这话的时候,迟欣蓉一直没有回头看,她是在生气,还是觉得我不管是好事?
钱打不动我,迟瑞强的脸沉了下来,一双阴狠的眼睛不停在脸上打量,好像要牢牢记住我的样子那种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七哥你是不是傻啊,那么多钱不就是去看他一眼而已,也没有要你做什么事。”小胖在我松开手的时候,连珠炮的埋怨道。
“你懂屁。”我骂一句,谁也不想搭理,这里距离松陵园还有几十里,打会瞌睡再说。
因为之前眼睛流血的事,虽然血止住了,或许是自主止住的。总之眼睛还是不舒服,很想闭上,仰靠的姿势这样子最爽。刚刚要进入状态,电话再次响起,我真特么的想把挂掉。
可转念一想,迟志平的丧事之后,我们还得继续努力接单子。电话是不能随便关机的,关机就等于把生意拒之门外。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电是韩小米打来的。
首先她问了我这几天干嘛没有上线,她说了很多话,我一直都没有答复。还问我是不是眼病又发作了,我告诉她什么都不是,是迟欣蓉的父亲去世了。
“七哥,你下午回来,我去找你。”
“你有什么事吗?”
“嗯。”韩小米或许觉得在电话里说话不方便,含糊其辞也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就挂了电话。
这次小胖在一边听清楚是韩小米来电,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七哥,小米挺好的,只要有机会,你把她做了。”说话,他露出一脸猥琐的笑。
这孙子吃饱了没事做,管起老子的事来了,看他这张比迟瑞强还恶心的样子,老子扬起手“啪”一巴掌打过去,打得他捂嘴,嗫嚅许久也没有憋出一个屁来。
车队终于抵达松陵园墓地。
下车,我就被两个人拦住去路。
一个是迟瑞强,还有一个是他儿子迟骁。
迟瑞强带着迟骁在我前面,没有等我开口问,直接撸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臂,在手臂上几道乏黑的淤痕,呈肿胀状怵然映入眼帘。
我本来想离开,看他这手臂伤得不简单,很吃惊的问:“他这是?”
“让我儿子给你说。”
迟瑞强挤出一丝笑意,打手势把我往一边带。
我说:“不行,马上你弟弟的葬礼就要进行,我不能去。”
“你不是还有一个搭档?”迟瑞强指了指小胖说。
小胖怎么能行?他从没有接触这些,就上次瞒着我接单配阴婚,选小殷殷出丧的日子都没有弄好,迟志平丧事事宜他几乎没有插手的余地,我怕的就是他惹事。
“不行,最后关头,我不能掉链子。”说话,我朝一边静静等待的迟欣蓉走去。
迟欣蓉手里捧迟志平的遗照。看迟瑞强把我喊到一边就猜测一定是有什么事找我,我对她说:“没什么事,走吧!”
“不信,他这人高高在上养成习惯,没事怎么可能那么低声下气的找你?”
因为身体某个部位的疼痛,让我有些不耐烦,她分明是逼问说出迟瑞强找我的目的,我顿了顿说:“迟欣蓉,今天是你老子的丧事,你是我去管别的破事,对不对?”
“好吧,我不问了。”迟欣蓉快步朝墓地位置走去。张叔带着吹鼓手,还有各种送丧用的东西,红、黄、橙、白、蓝、五彩旗走在前面。我跟小胖走在后面,迟瑞强跟迟骁急忙跟上,挨着那么近,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
迟志平顺利下葬。
迟欣蓉隐含泪水,郑重其事朝墓碑拜了几拜,硬咽道:“爸,你走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这时,迟瑞强表演的时候到了。他走上前,虔诚的样子手举一炷香,朝迟志平的墓碑拜了三下说:“兄弟,你在天之灵好好保佑两个孩子,蓉蓉暂且有我看着,你放心去吧!”
迟欣蓉面无表情,对她二叔的表现无动于衷,甚至于刻意的别开头,朝我这边大跨一步,腾出更多的空间,让给她二叔跟也同样虔诚拜祭的迟骁。
逝者家属还得拜祭,在半小时后,用雄鸡刀头祭拜。在农村,就得三五天后才祭拜,在公共墓地不一样,规则是人定的,也是可以改的,这得看情况来处理。
所以我跟小胖张叔都得提前撤离。
人还没有走出松陵园墓地,迟瑞强气喘喁喁的跑来,一边喊一边比划说:“麻七,麻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