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好。”我向他伸出手，他受宠若惊双手使劲的在不太合体的制服上摸蹭了一下，才憨笑一下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握住他的手，我有感觉这是一个长年累月干体力活的主，他的手有很多老茧，手上老茧厚了一层又一层，有点硬。
“你是……”
“喊我小七就好，我跟秦简是搭档，他说你刚才见到了异常的东西，你能不能给我细致的讲述一遍？”
大叔听我介绍自己，面色一变，笑容凝固，稍后干咳一声，好像有所顾忌的看看左右示意我坐下说话。我坐下，他压低声音说：“这条河不干净。”
“怎么说？”
大叔拍打掉烟锅里的烟灰，闷声不说话，我安静的等待，看大叔就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只是脾性怪癖，不大愿意接触不熟悉的人，朋友也是很少的。这是我看面相得来的结果，我没有黄婆卖瓜显摆自己会这方面的事，而是很谦虚的请教他问题。
“谁知道，我不是本地人，我老家在黄河边……”
黄河边！我心里一喜，不由得追问一句道：“那你知道一些黄河捞尸人的事？”
大叔客气谦虚道：“不是很清楚，知道一些。”
“黄河边的人豪爽霸气……”
大叔直摆手朗声笑：“不不不，老一辈儿说黄河边响马霸气。”
我哑然，用最常用最为接近人能拉近彼此距离拉家常的方式跟大叔沟通，很快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心，拘束感，跟我随意的攀谈起来。大叔姓王，叫王留。
祖籍四川，家住黄河边，对于捞尸这一行业很是了解。我一支烟，打开了他的金口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王留大叔说真资格到了捞尸人，无家无室，吃喝拉撒睡都在水上，在民间他们被称之为是一群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又被称为是阴阳跨界人。现在专业捞尸人很少了，大多数捞尸家族隐姓埋名远走他乡，然后子女成家立业再也不要提捞尸二字。
我想，王留大叔也是其中一个远走他乡的人，只是心里想，嘴巴上没有说出来。
王留大叔说这条河不干净，有东西在这水里作怪。还提到之前那具捞起来的尸体，说捞尸的人贪心，真相是用不着封红包，一顿素饭，只需在中指上绑一根三寸宽的红布条就不会倒霉了。
我记下了这个，继续问他说这条河不干净的问题。
王留大叔顿了顿，老眉毛中那跟最长的毛发，近距离我看到抖了一下，他凝重的表情稍稍定在已经停住打捞的人们那边，然后低声道：“一般打捞尸体在水面上看见一抹发丝，尸体直立状在水里飘的，都不能继续打捞了，要去找专业的水鬼（捞尸人），因为这具尸体是直立行走在水里的煞，不是尸体，就刚才我看见的，那是比煞还厉害的东西，这话我就说到这儿，你如是不信，就断流试试看，水底一定有脚印。”
看来我得把发生在苟四哥他们身上的怪事说出来，还有塑料模特的事。我急吞口水，等王留大叔歇口气，就口述苟四哥他们死亡时候的细节，以及看见塑料模特复制人的样子出现在眼前，还有脸上抹下来的蛆虫。
王留大叔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出声道：“你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不是，他们的死亡不像是人为的，要真的是人为谋杀，就轮不到我跟老秦来破这些案子。”
“嗯，我打小在黄河边长大，见惯不惊一些邪门事，却也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件事，塑料模特大城市到处都有，要真的出了幺蛾子，那岂不是乱套了，问题关键还在于这塑料模特还复制成.人的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就更加不好了。”
“嗯，我注意到她不像是鬼类，也不是人类，人类有温度，影子，她一样不具备，鬼类，她身上没有鬼气。”
“呃……看来要出大事了，小兄弟你跟那位秦简要小心了，我该说的话，就到这，老婆子在家盼我回去呢。”
“嗯，谢谢王留大叔。”
“不屑，我都没有帮到你什么。”王留大叔起身，头也不回很坚定的离开了。
我若有所思的凝望王留大叔远去的背影，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回头看，是秦简走过来了。
“怎么样？”秦简充满期待的口吻问道。
我大吐一口气打了一个OK的手势道：“成了。”
“嗯？”
“边走边谈。”
“好。”
我对秦简说之前他们看见在水面上飘的东西不是尸体，是煞。
煞（凶神）！
秦简是不太明白，煞有什么，你是殡葬师把煞化解，收掉就好了。那么三起离奇死亡案件就不攻自破了，我鼻子里冷哼一声说没有那么容易。并且把蛞蝓遭到人为杀害，坏了我大计划的事告诉他。
秦简颇感吃惊道：“你藏好的谁能那么快那么准找到？”
“谁知道？要不你告诉我。”我站住，直视秦简。
秦简摆手，别开头低声道：“你大爷的，别闹，赶紧说接下来怎么办？”
“断流。”
秦简好像知道我要这么说，难得的没有质疑，只是求证道：“你确定？”
“嗯，只有这个法子才知道王留大叔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简眯眼略带鄙夷的语气道：“你该不会告诉我，没有法子对付煞，想不了了之……”
“我没有说不了了之，是你尽快想法子断流，查出真相。”话说到这，我猛然想到一件事追问道：“我让你查一个人，你查了吗？”
“谁？”
“陈皮。”
秦简听我提到陈皮，一拍脑袋说：“看看，看看，人老记性差，你不说我还忘了，陈皮是吧！他好像失踪了，在你说的茶馆露面苟四哥出事之后就人间蒸发了，我多方打听都没有他的消息。”
“好吧！”现在只能断流了，唯一的法子，我侥幸的想法是，前半小时在打捞中看见她飘在水面，如果马上断流，会不会找到一具睡在泥沙中的塑料模特。
塑料模特，还有一个更文艺的别称——人皮傀儡。
决定了断流，秦简反而镇定了很多，他发挥正常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搞定。凌娟跟其他警察在对那具打捞起来的尸体进行最后的验尸细节，然后看见他们用担架把尸体弄到运尸车上，凌娟留下来没有离开，说真的，倒是希望她别留下来，今晚上我想做一件事，她在反而碍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