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冥庄园,寒森森的冷,四周黑沉沉的。
光线很暗,从正门映射出来。
整个协冥庄园冷冷清清,我敢确定,这里没有人。
孤零零的香炉留下一截燃尽的香签。
进门就是客,我自主的去拿起一炷香,躬身行礼,把点燃的香插进香炉。
烟雾轻,顺风飘,可飘了一会。烟雾竟然像遇到了很大阻力,在空中聚成一团。
怎么回事!此种景象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难道这里有灵体?暗自疑问。那一团凝固的烟雾嗖地一下灵动的滑向石棺处。
太诡异了,我急忙冲过去。
尼玛,石棺里躺着一个人。是一个很漂亮一动不动的女人。
这个女人似曾相识。修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水晶般明亮而又纯洁的大眼睛--只是,她现在双目紧闭,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手本能的伸向躺在棺材里的她。
就在我的手要挨近她的鼻下时,她紧闭的眼,睁开,看见我没有惊讶。漂亮的唇瓣,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戏谑却魅惑的笑意。
“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是你。”我相当惊喜,把刚才的疑问抛之脑后,对眼前这个女孩,那是想方设法的大献殷勤。她的声音,音容笑貌至今还留在我脑子里,现在看见,又是耳目一新的感觉。
“你,是小米粒?”
她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说:“你觉得呢?”说话,她微微欠身,我理所当然伸手扶起她,手指感触她的身上好冷。
“你冷吗?”我脱下衣服,也没有征求她的同意,顺势披在她身上。
“谢谢。”她再次冲我一笑,笑很感染人。我心里一动,跟她的距离好似又进了一步。
心心念念的小米粒,原来近在咫尺。只不过,她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看我不住的那眼睛瞄棺材。
她笑了。我牢牢记住这是第三次笑。她躺棺材是想吓唬我,结果真不知道我就是殡葬师,就是躺棺材长大的。所以对她的吓唬,我有免疫力。
她不自然的苦笑一下,说自己的计划好失败。
为了别把好事搞成坏事,我打破僵局,对她发出邀请“一起走走?”
她背起手,矜持的点头说:“好啊。”跟一个心仪已久却没有机会见面的女孩在一起,这是我从没敢奢望的事。
跟她这么近的距离,可是,我有日了狗了的感觉,怎么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想法。
“你怎么不说话?”她主动问。笑起来好看,却隐隐有一种令人打冷噤的东西。
“好,咱们重新认识一次。”我伸出手,自我介绍:“麻小七。”
“韩小米。”人好看,名字也好看。我不是恭维,她真的很好看,比那个妖媚女鬼强多了。
韩小米,韩小殷,她们俩的名字这么相似?
“怎么?”她好奇的样子眨巴大眼睛,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因为太过激动加紧张,我一时间捕捉不到。
“你跟韩小殷是什么关系?”
“一个很遥远的堂姐妹。”
果真是的。
记得上次去看韩小殷,韩小米推了我的摩托车在田里,最后还是她帮我推上路的。
“那次,真的还得谢谢你。”
“谢,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得拿出你的真诚来。”
韩小米俏皮得有点离谱。
按道理,家里的堂妹发生了意外,她应该没有心情在这里玩闹。
也不应该装死人躺棺材里。
“你脸上写满疑问,有什么问题就问出来。”也不知道韩小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
她衣抉飘飘就像仙女走得很快。
我在后面显得有点卑微,紧追不舍。
七弯八拐走了好一会,她在前面走走停停,我在后面一刻也没有轻松。
终于,她停下,我抬头,前面一片开阔地。
很热闹的样子,卖什么的都有。
韩小米冲我一笑说:“带钱了吗?”
我上下模,幸亏裤兜里还有几十块,有钱最好,别第一次就丢人让女孩子买单,我忙不失迭点头说有钱,把一卷带着汗味儿的票子递给韩小米。
韩小米朝我努努嘴说自己买,想吃什么买什么。
她在认真专注的看人烧烤。
在烧烤的摊贩前烟雾腾腾中,一张脸,真的,超难看的一张脸,他自己是做烧烤的,一张脸也像是烟熏火燎来的,当真黑不溜秋,只剩下一对眼珠子在骨碌碌转动问:“你们要吃点啥?”
我怎么听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忍不住对这个人多看了一眼,他始终在捣鼓烧烤串对我的存在无视状。
韩小米笑眯眯坐下,伸出纤纤玉手点了好多。看那娴熟的翻腾食物手法,空气里飘溢着令人溜清口水的香味。
这里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夜市,我不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有烧烤卖,这倒是少见。
很快一串串香味四溢的烧烤好了。韩小米自己没有吃,首先递给我几串,催促说:“吃吧。”
“你吃。”
“让你吃就吃。”她这句话有点凶巴巴的,令我一怔,还是勉强的接过。
烧烤有我喜欢吃的烤鸡翅,鲫鱼、鲜木耳。正要送进口里饱餐一顿,冷不防伸来一只脏兮兮的手,一把夺过撒丫子跑得欢脱。我看,尼玛这个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叫花子?
我记得他的样子。叫花子胆敢抢走我到嘴的食物,他这摆明了是在老虎头上扑苍蝇。
看烧烤被叫花子抢走,韩小米却没有很急的样子,再次递给我说:“没事,吃这个。”
我冲韩小米摆摆手说:“等我一会。”然后,如离弦的箭朝叫花子冲去。
这叫花子还真会跑。
眨眼功夫,他不见了。
而我已经远离闹市,远离了韩小米。
想回头去,突然来自暗黑处一声冷笑,惊得我浑身一哆嗦。
定睛看。
尼玛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站在那发出冷笑的人,不正是抢我东西的叫花子?
我一个健步生前,挺生气的揪住他滑腻腻脏得结痂的破衣服怒骂道:“死叫花子,你好吃懒做,还带抢的。”
“哼,要不是老子出手,你娃的命就交代在那了,不感谢老子还小气那些个鬼食。”
“什么?”
叫花子把手里的食物递给我看。
就着夜色我看到他捏了一串串黑乎乎臭烘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烧烤串,其中一串还有东西在爬,凑近了看,是蛆虫--
呃--
我大吐特吐。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庆幸刚才没有吃这些鬼食。
不得不感谢叫花子的出手相助。
接下来,很多事一下子明白了。
叫花子说今天不是我约会的时间。
如果没有错的话,我躺在棺材里已经一天一夜的一半天了。
怎么可能?
叫花子丢掉一把鬼食,挖鼻孔模式说:“你的手机时间是错误的,整整错了一天的时辰,如果你不相信,回去校对一下看看,还有就是,协冥庄园有很多没有影子的人,你也敢去?”
我说:“叫花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能是谁?”叫花子瞪大一对眼白过剩的眼珠子,双臂伸展作势飞的样子,口里嚷嚷道:“小麻雀,飞啊飞……”
哇靠!
这丫的怎么知道我的绰号?
正惊疑间,叫花子跑了。
我惊疑。
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去追叫花子,哪还有他的踪影?
这人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