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元老被我这一句白痴话问笑了,他不仅块头大,嗓门也大,笑声坦荡爽朗、极具感染跟穿透力,我跟秦简不由得都笑了,他说“小子,我跟你爷爷是老交道,他三十几出道,还是我引荐的。”
早些年我听爷爷提到一位老局长对他很好,却没有告诉我名字,原来是这位龚局。
看秦简点头,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双手说:“龚老你好。”
龚元老却没有要伸手的意思,推了一下茶几上的茶具说:“别介,喊老就真的老了,跟小秦喊龚局,我喜欢听这个老称呼。”我尴尬的缩回手,不知道他这是几个意思,刚才心还呯呯狂跳第一次跟局子里元老级的人物这么接近,而且要握手,却没想到他没有要握手的意思,难道他有洁癖,不喜欢跟人握手,我看他笑哈哈的招呼,不像是刻意让我难堪,就挺难为情的抓了一下头皮,在龚元老热情的招呼下跟秦简坐下喝茶,茶是好茶,泡茶的器皿也是上等瓷器。
可就是喝不出来茶的香味,秦简倒是有滋有味的抿茶,我脑子里挥之不去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人家笑我也只好咧嘴干笑,只希望迟欣蓉跟沙红尽快说完好,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龚元老一双审视的眼,在我脸上,身上上上下下仔细的扫描,然后抿一口茶,放下茶具说:“麻五脾性倔,你该不会随他吧!”
“还好,还好。”我没有看他这张保养得跟实际年龄不太吻合的面孔,是看向墙壁挂了一副十字绣八骏图,还有侧面一副大好河山图,现如今流行十字绣,单说这两幅图价格一定不低,奇怪的是,这两幅图好像挂错了地方。
在这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龚元老观察人十分细微,见我定在十字绣图上,就多此一举的解释道:“十字绣,红红喜欢,我说挂这里不太好,她偏要挂。”
“咳……”秦简以咳嗽来提示我该做正事了。
我拿出准备好的风水罗盘定位仪,然后站起身来,故作深沉的查看客厅。信步走出去到正门,屋角、破山、路冲都不存在,说明龚元老在住进这栋房子的时候就找高人看了,但绝对不是我爷爷。
所谓的屋角、破山、路冲是明摆在哪是有形的,一般不用掐算,单凭肉眼,只要懂得起的都能看得出来。风水不属于迷信,却跟灵异挂钩,有了风水之说,就有了灵异事件的发生。
无形且对屋主伤害很大的风水,属于理气之煞星,这个说来话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眼下我简单了看了龚元老家的风水,发现风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龚元老浑身乏着一股淡淡的黑气,我还记得师父对我说过,一般做了恶事结下孽障的人类身上就会有这种黑气。就目前为止我跟龚元老还是第一次见面,在没有来他家之前,是沙红有问题。
我是真没想到龚元老的问题大过于妻子沙红。
沙红在卧室,迟欣蓉跟她说了很久的话,我都看遍了他们家所有需要看的地方,才慢吞吞的走出来。隔日不见的沙红,明显憔悴不少,她手撑着头,强忍着刺骨钻心的头疼,在迟欣蓉的搀扶下走到沙发上坐下。
沙发把她身子陷下去,显得她很娇小脆弱。
龚元老心疼的看向妻子,拿出一颗红色药丸说:“又疼了?来、吃颗药。”
我猜测红色药丸应该是止痛药,沙红拒绝吃,摆手,把头低垂低声说:“老龚别逼我吃了,看见药我就想吐。”
迟欣蓉不忍心看下去,转头瞪我一眼,怪我冷漠,呆板无动于衷,低声道:“麻七,七哥大大你忍心看沙医生这么痛苦不伸出援手来搭救一下?”
“我建议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沙红情绪激动挥舞双手对我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没用,我对很多药都免疫。”
说出来这话别怪我没用,要知道龚元老是大人物,我能说她有问题,需要我检查一下,尼玛,我不是医生怎么检查?更何况,龚元老的问题更严重,只是没有发作而已。
同时我注意到龚元老脖子上挂了一根黑色丝绳,丝绳下的吊坠不定就是什么辟邪的东西,他才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贸贸然要求人家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这样子是不是显得多没礼貌?
“麻七都说风水没问题,要不你去医院看看?”龚元老征求的看向妻子。
沙红痛苦的皱眉头,用手摁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我都说了多少遍,你怎么还听不懂,我是医生我知道怎么回事,就因为这样才求麻七小兄弟来看看,那是他真的有法子,你就别多嘴,去书房呆一会,我有话要跟小兄弟说。”
沙红之前对我不理不睬,现在亲热的称呼小兄弟,看来她是了解了我跟迟欣蓉以及秦简的关系,才改口喊得这么亲热。
不过,据目前来看,龚元老真的有必要回避一下,所以沙红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反对。
我没有反对,秦简也不会反对,迟欣蓉就更没有话说。
龚元老叹口气,去书房还是想要人陪,就对秦简说:“小秦会下棋我们去宰杀几盘怎么样?”
我的天,想想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老爷子精神可真好。没有半点困意,还要人跟他对弈。
秦简瞄我一眼,我暗示他可以去的。
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秦简要去书房跟龚元老下围棋,对围棋有浓厚兴趣的迟欣蓉自然是要跟去。
正好,他们都走了,沙红要说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小兄弟……”
乍一听她这样喊我,我肉皮子一麻,真心不习惯也不舒服。就摆手说:“沙医生你喊我小七就行。”
“小七,好,我就喊你小七了,嘶……”她揉太阳穴,反手去捶打背部。
我这头开启鬼瞳,漫不经心正面一看,不由得怔住。
在沙红的肩膀上,头上,背上,至少有四婴鬼。死孩子看见我,不躲不闪,肆无忌惮的伸出手爪子去抓她脑子里的神经,细弱的神经细胞,就像他手里的一根橡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