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头上的泡沫丰富起来,污浊的泡沫很快被冲走。第二次抹上茉莉洗发膏,这次的泡沫就是白色干净的,长发垂直隐隐有光泽。我跟秦简都专注的盯着年轻女入殓师在为死者洗发,冷不防我的手一下子被一把冰凉握住,我低头一看,看见原本虚眼的死者睁开了眼,她唇角动了一下说:“你为什么不帮我。”
吓!
老子虽然见死人无数,也亲手整理过死人的身体,却还是第一次被这种状况吓得头皮一炸,人本能的往一边跳了一下。
我这一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还冷冰冰的手腕,拉开跟停尸车的距离,局促不安的说道:“没事。”
“请安静,尊重死者。”
我不好意思了,年轻的入殓师正认认真真的为死者服务,偏偏我这个殡葬师还被死者吓了一跳。不过刚才的确很惊悚,换做是别人不定已经冲出门去了。
死者的头发洗好,年轻的女入殓师用吹风把头发吹干。余下的事就是我们自己的事,她当着我们的面摘下口罩,表情严肃得可怕,却在这时,我惊愕的发现,这位年轻的女入殓师居然跟小米那么滴相似。
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论是眼睛,还是眉毛,举手投足都像极了小米。
“不认识了?我是韩小兰。”
“韩小兰,韩小米的堂妹。”
韩小兰没有答复我的话,依旧严肃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我不耽误你们做事。”她走出去我还呆呆的看着门口。
“麻七你怎么回事?做正事。”秦简一声喊,我才回过神来,看他跟女法医在都死者进行一系列检查,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得解剖。在农村,很多人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实行解剖检查,说这样的话,就是死无全尸。
那是愚昧无知的想法,也因为这种愚昧无知的想法才会造成一宗宗悬案无法破获。
女法医是有经验的老法医,她查出死者不久前输液,手臂,手背、还有臀部有针眼的痕迹。说到这事,好像我该说两句话了,我语出惊人道:“我认识她。”
秦简跟杜臻女法医怔住。
“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在第六人民医院住院,她跟我是在医院认识,但是没有说话,然后就是去塔陵,她在水果一条街买水果,我那晚上买的水果就是在她摊位上买的。”
“对,死者家是经营水果贩卖的,而且卖了很多年的,他们俩一直没有孩子,据说,死者得病了,家属不愿意签字,就强制出院。”
秦简不愧是刑警出身,倒是查得仔细,我没有想到的他想到了。
“这个跟她的死因有关系吗?家属怎么看待这件事!”我站在一边,看杜臻细致的检查死者身体各个部位,翻来覆去的检查,脚板心,咯吱窝,就头发根都细致的检查了。
秦简说:“家属很淡定,没有表现出特别伤心难过的样子,今天没有来殡仪馆。”看杜臻没有说话,在用手摁住死者腹部,我看见在死者腹部有少量的皮疹。
死者属于心脏骤停导致死亡。
也有目击者说看见死者进错卫生间,然后想那地方很臭,极少人来,也就没有阻止。可等其他摊贩收摊完毕她都没有出来,就去找人,结果发现她已经死了。
死亡鉴定;心脏骤停,加上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你怀疑是******?”
“不是怀疑,她这个就是典型的******中毒,而且毒是日积月累产生的,才会出现少量皮疹。”
“不会是她丈夫下手害死的吧!”
我提出疑问,秦简跟杜臻对视一眼,表示很无奈道:“这个得靠证据说话。”
“死者的饮食习惯,还有她喝水的工具,都可以检查的吧!”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做到了,就在发现死者后,对她的摊点寄放货物处都细致的检查了一遍,水杯干干净净的,她拒绝吃药,所以没有带药在身边,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她丈夫是不答应她出来守摊的,是她本人执意要来,这一次出来就出事了。”
“好吧!已经确定是******中毒,还需要解剖吗?”
“说到解剖,她婆家人表示随意,娘家人不同意。”
婆家人随意,娘家人不同意,这是几个意思?如果郑开有谋杀包会的念头,肯定用很多法子,但随便怎么做都难免不会留下破绽。就如民间俗话;你做了亏心事,肯定怕夜半鬼敲门。
包会婆家不就是郑开说了算?他好像对解剖死者遗体的事没有上心,随意就是随便咯!这个问题说明,死者的死要么跟他没有关系,要么就是他有十足的把握,无论是解剖,还是怎么样,即便包会的死跟他有关系,我们也查不出来蛛丝马迹。
尸体重新盖好,依旧寄存在殡仪馆。我跟秦简还有杜臻走出来时,又看见韩小兰。
她走得飞快,朝大门口走去。
这就下班了?我看了看腕表,还真是下班时间到了。
听秦简在邀请杜臻“中午一起吃饭。”我的眼睛追随韩小兰而去,直到她走远看不见为止才抽回视线。
“中午饭就免了,我要回宿舍休息一下。”法医杜臻说得没错,刚刚才离开尸体,要她第一时间面对一桌子山珍海味也是吃不进去的。杜臻是开车来的,看她取车离开殡仪馆,我跟秦简也离开去了一家不错的大排档餐厅。面对美味,我们俩不客气潇洒一笑,拿起刀叉,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的整。
吃罢饭,秦简要去死者家看看。
我是他的搭档,理所当然的跟了去。
死者的家距离水果一条街不算远,间隔五条街的距离。死者丈夫家住的是快要拆迁的居民小区,小区门口人来人往,牵狗的,蹬车的,散步的,买菜的各种人都有。
进入小区门口一个临时摆设的灵堂映入眼帘。与其说是灵堂倒不如说是一个长方形的棚屋,棚屋整个用横条塑料布搭建的。棚屋里面很安静,最顶端高处挂了死者的遗像。
一位西装革履精神饱满面带微笑的男子在散烟给搭建棚屋的帮工,很意外,我看见小胖。他肩垮一背包,身穿西装,还扎领带,正派头十足现场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