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本以为我是仰仗爷爷的名气才能接单,却没想到苏爱珍蛮细心的,在来麻五丧葬店的时候还打听了一下。想我们那条街,现在已经成为丧葬一条街,她那也不去,就偏偏来了麻五丧葬店。
可见她还是有心的人。
“我妈是癌症,本以为她会比爸爸先去,可没想到……”朱刚说这话,声音哽咽,眼眶发红。
“你妈是癌症?”
“嗯,女人得的那种癌。”
“哦。”说她风簸箕身架,皮包骨头,原来是得了癌症?我心下一阵莫名的伤感,彼此没有了话语,沉默不语走了好大一截路,我觉得是时候跟他说那件事了“朱刚,你爸爸死得离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我觉得蹊跷,想查出他死亡的真相,所以才延迟埋葬的时间,加上这几天没有安葬日,所以安葬日期在下个月的第二天。”
“不能在七月三十下葬吗?”
“不能,即便不是鬼节,也不能在尽头日下葬,这是忌讳日。”
朱刚是现代青年,我也是现代青年,只是身处环境不同,身份不同,他跟我比不得,我们长期接触的东西,感受到的东西,都是他所不能相信的。而他接触的东西都是书本上的东西,在他的四周是朗朗书声,学识第一,跟生死无关的东西。
“什么是忌讳日?”
我问:“你愿意听?”问这句话,我想他是不会听懂的。但是有些事还是让他知道点,要不我怎么才能查出他父亲的死亡真相?
“听。”朱刚说话指了指路边有幺妹店子说:“你抽烟吗?”
“抽,也不抽。”
“哦。”
“我去去就来。”
朱刚再次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瓶水。递给我一瓶他自己拧开一瓶仰脖大口大口的喝,我也口渴,喝了一口继续朝前走。
我说:“横天朱雀****不懂,也就是每月初一、十五为尽头日,以此类推。造屋定乖张,三十安葬仍退死,壬申、辛巳、庚寅、戊申、己亥、丁巳,你父亲去世时间不明,不敢妄断,所以只能安排在最佳吉时。”
“的确听不懂,再说说我父亲离奇死亡的原因。”
“这件事我觉得非同小可,我想到报警。”
“报警?我妈说他是自然死亡而已,有必要报警吗?”
“有。”
我认真严肃目不转睛的看向朱刚。他眉头紧锁,低头垂目,好似内心在经历痛苦的挣扎。然后,咬了咬嘴唇说:“行,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妈这头我来做思想工作。”
“你妈为什么那么怕报警?”
“我妈妈守旧,她怕报警之后死无全尸,怕爸爸被解剖……”
“嗯。”经过朱刚同意,我掏出手机拨打了秦简的电话。
秦简接到电话,听说有离奇命案,很快就赶来了。
朱家来了警察,一时间惊得村民退避三舍,做事的也不敢继续做了,阴悄悄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有打。我是真没想到惊动了警察,会引起村民怎么大的反应。
特别是苏爱珍,双眼无声,眼窝深陷,一副欲哭无泪的酸楚样,她正在痛骂儿子朱刚。
“你这个不肖子,你爸爸要死无全尸了,他下去了我怎么办?”
秦简带来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女警来,这位年轻的女警身材超级棒。一头利落的短发,透着英气的俏脸,制服内呼之欲出的饱满肉球,充满弹性和爆炸力的匀称长腿,无一不震撼着在场每一个男人的眼球。
年轻女警名叫;张小娴。听秦简喊她小娴喊得那么亲热,料定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娴温和的安慰苏爱珍,轻轻握住她皮包骨头的手,关切的询问她。
我跟秦简手脚麻溜的开了冰棺,当着朱刚的面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布。尽管我告诉了他们即将看见令人发憷的一幕,却怎么也没想到在揭开盖尸布的时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已经不是我之前看见的那具尸体之前看见的是浑身血迹斑斑而已,但是现在看见的是,肌肉组织在溃烂,发臭。若不是冰棺,我想臭气熏天,没有人敢待下去。
张小娴是法医,这妮子真够胆大的,看见此情景不得不畏缩,反而淡定自若戴口罩用专用镊子夹了一部分溃烂的组织在特制瓶子里,用来去化验的。
秦简看见这具尸体,一直隐忍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看了尸体,朱刚也受不了,他拳头捶墙大哭失声。幸亏的是没有让苏爱珍看见,要不肯定加重她的病情。
我重新盖住尸体。
秦简跟张小娴告诉朱刚,不用解剖只是要带了在尸体上取的肌肉组织拿回去化验。然后我送他们离开,小胖这个时候凑过来问:“七哥,咱还继续不?”
“该做的事还得做,安排好之后我们就撤,在下月初二再来。”
有了我这句话,小胖就像得到大赦令,招呼吆喝之前躲起来却没有离开的人们前来做事。
朱刚哭累了,跪倒在地烧纸,默默无语的烧,那眼泪水吧嗒吧嗒的流。
小胖继续去书写挽联什么的,我陪伴在朱刚身边好一会,视线落在盘子里腿后伸昂头面对遗照的公鸡,想起公鸡说的夜蝙蝠,不由得起身,想到处走走看看,在他们家会不会找到夜蝙蝠栖息的地方,正要起身朱刚忽然抬头对我说:“麻七你等等。”
朱刚站起虔诚的躬身作揖,然后走在我前头朝门口走去。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想给我一个人说,就跟了上去。
朱刚说他不抽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揣了一包中华在身上,我走出去,他递给我说:“我妈辛苦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她不知道我买了中华烟给你,你抽的时候别让她看见。”
“别,朱刚我们俩大小差不多,人生一场朋友不多,我就当你是朋友了,别跟我这么客气,还破费花钱买这个。”
“接着,这是你应该得到的福利,我要讲的事,跟这包烟没有关系。”
“那,恭敬不如从命。”我接了烟,顺进衣兜里,不舍得吃揣一会也不错。
朱刚就挨着一张露天方桌坐下,这是用来摆放东西的,现在还没有派上用场,也就空在这。我也坐下在方桌边,看他好似在沉思,稍后轻微叹息一声说:“我爸爸有外遇,是妈妈得病之后的事,他夜不归宿,就是回来了,也是醉醺醺的,还打我妈。”
“不对,我听你妈是你爸挺好的,勤劳吃苦还能干,还说你读书是他挣钱缴纳学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