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俗语,秋天打雷,遍地是贼。寓意,是来年灾害多,闲置人员多,就会出很多盗贼。
可现在打雷不单单是预兆来年怎么样,而是助力我灭了柳树精的老巢。一声炸响,来自云端的一把天火,射线状哧拉快得来不及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把倾倒的鬼柳引燃,鬼柳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映照在四周,秦简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之前的村庄不复存在,比比皆是土包,就是农村最常见的坟堆。
是那种没有墓碑的无主孤坟,因为我是殡葬师,所以对这里的环境熟知一二。阴森森,凉飕飕的氛围,秦简抱住手臂,很焦急的想要尽快找到车子。
我看白骨小玉,她一脸惨白,几乎透明,这是很虚弱的征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而今目前眼目下,必须找到她的尸骨,找到了带出去超度诵经,他日就可以轮回转世重新为人了。
我凝望正在燃烧的鬼柳,听头顶轰隆隆的雷声逐渐远去,无从下手的同时,我很生气跺脚,骂道:“尼玛,老天爷居然来抢我头功。”啪啦一声炸响,一记响雷之后我晕倒了,在晕倒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很清醒,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遭雷劈了。
慢悠悠醒来的时候,小玉跟秦简都很焦急的看着我。
“没事,遭雷劈了。”我头还是有些晕乎,不过站一会就没事了,因我急于想知道发生在我跟秦简身上的事,所以必须强打精神雄起。
殊不知,我跟秦简都有话要说,我们俩默契度百分百齐声出口喊对方。
“麻七。”
“秦简。”
“你吓死我了,你先说。”我摆摆手,看小玉早已经不见了,急忙跑到燃烧浓烟滚滚的鬼柳前,蹲下、双手下伸使劲的刨地。
“你找白骨小玉?”
我点头,此时此刻不想多说,要立即马上找到她。
见此情景,秦简不由分说也帮我刨地,不过、燃烧过的地面滚烫,我跟秦简不顾指甲出血破碎半跪在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刨开厚厚的地层,终于看到鬼柳根部缠绕住的一副白骨。
找到白骨小玉,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接下来找秦简的车,首先得升起一堆篝火,秦简自信的说,车子应该不会距离这个地方太远。
秦简说冷,我看他嘴皮都紫乌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冷?我让他靠篝火边上近一点。他摇头拒绝,说找到车子才能安心。
我们在找车过程中,他对我讲述了发生在我们俩身上的怪事。
秦简拉出那条蛇,我用背包带了蛇,他是不知道的。
车子继续前进,路太难走了,坑坑洼洼低矮不平。秦简有想到走错路,就在半途倒车想折回,这一段我没有印象。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印象吗?”
我摇头。
秦简说:“妈的,你在打瞌睡,随便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他边说话,边用手里拿的木棍,看那凹凸的地方,就拿起木棍使劲的扑打一下,扑打之下扬尘飘扬,不是车子他又骂一句粗话。我就奇怪了,车子那么大,柳娘跟老广会把车子藏在什么地方?
就刚才的话题,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我挠挠头,困惑不解看一脸焦躁的秦简问:“那会我真打瞌睡了?”
“不是打瞌睡,你怎么会“死!””
秦简最终受不了这里的寒气,走近篝火伸手烤了一下,就地跺脚也没卵用,鞋子沾满泥巴跟枯草节子。
“啊?”我想起了爬进那道绿色墙体,然后遇到什么事昏迷,再次醒来在木箱子里。
“啊什么啊,我倒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棵树,然后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你就头上起了一个血疱,没有气息,脸色跟死人那样子很怕人,然后出来一个老头,他说这附近有住户,我就让他上车,之后去了他家,那家里一个女人,还见到一个女孩。”
我跟秦简背靠背感共同分享感受篝火的温暖,他抽出烟盒子,苦笑一下,递给我一支烟,我拿起烟没有点燃,接着他刚才的话说:“女人就是鬼柳化成的柳娘,女孩是白骨小玉。”
秦简应了一声“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用衣服包好的白骨,沉重叹口气说:“如果她是人类多好。”
听他这话,我警觉的问道:“逗比了吧?你该不会爱上一个女鬼!”
“没有的事。”秦简吸一口烟,习惯性的抖了抖烟灰,可能是没有看见烟灰缸从而自嘲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接着刚才的说?”
“嗯,我听着呢。”
秦简在说话前,眉头紧锁,仰望黑沉沉的夜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你那样子吓死我了,老广跟柳娘说你没救了,但是他们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他们不害死我就好了,还能有起死回生的法子救我?”我是不相信毒蛇的毒液没有毒,就柳娘跟老广,一个是天上飞的乌鸦,因为长期栖息在鬼柳枝头上,从而跟鬼柳狼狈为奸再唆使白骨小玉成为假的一家三口,也不知道那些个失踪的人里,有多少是被他们祸害的,就这样的妖精,还能救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秦简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是真的,我亲眼看见老广用上面东西在你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后柳娘找来一只木箱子,也没有完全封死,就把你装进去,还埋葬在树林里,他们说你一定会醒来,之后我就……”
“你就跟小玉情投意合,想做新郎了?”我打趣的玩笑,搞得秦简脸红脖子粗,吭哧半天都没有憋出来一句反驳的话。“怎么,被我说中了。”
秦简温和的笑了,说话就又拿出烟盒子,可惜是空的,就刚才两只我们俩各人一只抽了。他把空了的烟盒子捏扁丢在地上说:“的确,我喜欢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们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这心里居然没有一丝儿排斥反感的想法。”
“你啊!不是真喜欢她,是你们俩被柳娘跟老广算计了,迷你花看见过?”
“没。”秦简眉毛一挑摇头道。
“我说,哥们,这个地方能遇到什么好事?还想成新郎,要不是我弄死那具想替代我的活尸,你就玩完了,尽管小玉想保护你,也是枉然,她也被老广他们算计,弄一朵迷你花在身上,无论你怎么有定力,脑子里怎么清醒都没有卵用,一旦跟迷你花接触,你就是神志不清的傻蛋一枚。”
我说的话很显然吓住秦简,他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半响都没有说一句话。
一阵沉默,我用粗大的棍子拨了一下正在燃烧的木柴,秦简吞咽口水的声音惊得我回头看,看他脖子下喉结上下滑动,看他艰难的动嘴,说出来很切实际的问题:“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