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贵宾停尸间,四周摆满五颜六色的纸扎花圈,一方棺材安静的在角落里,就像在等待我的到来。
一张贴在棺木一侧的彩色遗相映入眼帘,逝者相貌神似迟瑞强,他生前五官清秀,左边嘴角,微微上扬,神采飞扬的样子。光合作用下,他的眼睛无论从那个角度都在目视进门的我,眼角上翘好像在冲我微笑,尼玛,瞬间感到头皮发麻,后背好似一条冰凉的蛇嗖地蹿上了身有阵阵刺骨凉意。
我日!怕个球,光天化日的更何况我是殡葬师,专门为了查清楚他死不瞑目因素来的。未必还怕他从棺材里站起来给我说话?笑话,哥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真没有遇到过死人能走出棺材里来跟我说聊天的。
正胡思乱想中,停尸间的灯噗熄灭了。熄灭就熄灭吧!偏偏外面也黑漆漆的,一下子,我仅靠停尸间冰棺中安置的冷气灯才能勉强看清四周的境况。
因为没有了别的灯,冰棺里森白色的冷气灯就特别的醒目,我一步步朝冰棺走去。我在朝冰棺走去,那冷气灯忽闪忽闪起来,一忽儿黑漆漆的一忽儿又冷森森渗出一丝儿光。
“恶人多作怪,迟骁如是你有什么不甘,就告诉我,老子可不是吓大的。”此话一出,灯没有忽闪忽闪的了,但是我适应了暗黑的眼睛,却看见在棺材横放的角落,也就是排列花圈的位置阴悄悄的站立了一个人。
看见这个人,我是头皮一炸,绞尽脑汁的想,这个人是怎么进来怎么出现在眼前的。我记得停尸间里没有人,就一口棺材,而且进门就我一个人,要是多出来一人,那就是棺材里的死人,棺材里的死人走出冰棺?这么一想我自己也吓一跳。不由自主的想开灯,可惜这些灯都是远程微控灯,是工作人员的事,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退、退回去,摆明就是在向对方示弱,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有对谁示弱过。就是爷爷在也是如此,爷爷走了,我也是如此。所以我没有退,而是很快做出应对措施,手指拈一张镇邪符,三两步朝冰棺走去。
看见冰棺我心里一沉。
冰棺盖住是透明的,在冰棺下塞满鲜花,却没有看见尸体。
想一下,冰凉的尸体躺在棺材里,青白色的面孔,僵硬的四肢,他是怎么可能走出冰棺而且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来的。可是事实上他真的走出来了,就在一口冰棺之间冷冷的注视着我。
那一束冰冷的注视足以渗透进骨髓,就血液也冰冻凝固,我浑身僵硬,有气无力,低声问:“谁,谁站在那?”问出话的同时,我一只手摸出裤子里的手机,开启手电对准那悄然站在花圈边的人照过去。
手机关照也是有限的,在光照下,我看见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五根纤细的手指把一张脸抓住。这样子就像我看的美剧恐怖片,片名忘记了,好像说的一种外星生物,有几只长触手,一旦破壳而出,就飞向猎物,那灵活的触手就把活体致命的地方死死缠住整个包融起来,它在活体猎物里产卵。
触手生物产卵之后死去,那一枚卵却在活体猎物体内成长吞噬活体猎物的血肉直至破体而出。
现在我看见的就是这种情形,我霎时惊住,怀疑是眼睛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看,那双手不见了,那个人也不见了。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奔了过去,地上一堆遗体入殓穿的丧衣,其他什么都没有。
给我的感觉,就像有一个人把衣服裤子脱掉魔术方式遁走了。我颤抖的手指,一把抓住衣服,脑子里跳跃式出现无比恐怖的一幕,在我脑子里同时出现两张脸,一张是迟骁惊恐万状张大嘴呼救的脸,一张是狰狞扭曲模糊不清的脸,一双手出现,抓向我——
那长指甲,那呲牙凶狠的鬼眼,我感觉不对,不由得“哎哟……”一声惊叫,瞬间惊得猛然一抖,再次瞪大眼睛看四周,这里的确是停尸间,不同的是不是之前看见的景象,整个不大的停尸间灯光刺目,冰棺里的没有尸体,也没有遗照,只是四周仍然摆放了不少花圈。
我刚才阴差阳错是走错地方了,然后发生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疑问间隙“嗨,你怎么进来的?”来自身后突兀的一声吼惊得我浑身一哆嗦,站直身子定睛细看,来人是一粗莽汉子,胡子拉渣的,身穿工作服也脏兮兮,特别是前面衣襟一大片油渍。
看他不像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我松了口气,手指捏的符纸已经不成样子,悄悄的揉碎揣进衣兜里,反问一句道:“你是谁?”
“刚来的。”粗莽汉子粗眉毛一抖,丧气的说:“来这种地方真不好。”然后带头走出去,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道:“那女娃可怜,死了死了还不能安息。”
“你守门的?”
粗莽汉子苦笑一下说:“要是守门的倒好,哎,你叫什么名字?”
粗莽汉子不愿意说出来自己是做什么的,反正看他也不是这里的管理人员,也没有觉得那里不妥,就老实说:“麻小七,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粗莽汉子听我的名字,微微一怔,面色一变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待会给你聊。”说话,他一闪没影了。本来我在想,他不是看门的,那么就是焚化炉那边来的,没想到跑得这么快,我苦笑一下,顿感无语,自己也有被鱼龙混珠搞得分不清谁是谁了。
尼玛,刚才进那间停尸间吓死人。是我这双眼睛坏事,不过在这种地方不开启鬼瞳,就不能看见那些东西。不能看见,又怎么知道迟骁在那个地方是怎么样子的?
亚历山大,也不知道林叔叔跟张叔现在在干嘛,我一个人行走在停尸间走廊,细微的脚步声也会吓死人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地方。耳畔传来微不可见很轻的鬼祟声,我不予理睬,直接按照迟瑞强告诉的信息查迟骁的房间。
终于,找到了,看见了迟骁。
四周排列整齐的花圈,冰棺,遗照,感觉再次回溯一次,很熟悉。顿时明白,刚才我是进了这间停尸间的,仰头看门楣上,是五号停尸间没有错。
走进去,冰棺里的迟骁已经美容,面容栩栩如生就像睡着了那样。我低头看他,眼睛有东西粘住,嘴巴下颚处有线头,这让我想起他爸爸说他死不瞑目嘴大张的事。
殡仪馆有多少办法能把死不瞑目的人弄得闭上眼,张开闭不拢的嘴也有办法对付,那就是一根线一根针的事。
我半倚靠在冰棺一侧,淡漠的瞥看了一眼冰棺里的迟骁。
不得不说,人的生命之脆弱。不久前他还生龙活虎,蹦蹦跳跳,现在就躺在棺材里等待进入熔化炉化成一捧灰。
“这样挺好的,有什么不甘?”我抽出一支烟,放在冰棺上说:“借花献佛。”
我说话的时候,棺材里迟骁的眼角涓涓露出一道血线。
“哭什么?看清楚老子是麻五丧葬店的殡葬师不是你老子,有什么好哭的。”对一个死人说这些废话,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没有看他,看向门口。门口静悄悄的,寂静无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太安静有没有。
我不喜欢这种安静,想早点离开,就又低语一句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刚刚我领教了她的能力,不过还不清楚是怎么搞成这样的,你能给我一点提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