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十分的阴沉,阴沉沉的样子让人的心头也像是被天上厚厚的云层给压住了,有种呼吸不畅的窒息感。
这种天气用四师兄李守的话来说,最适合在房间里蒙头大睡,睡他个一整天,第二天肯定能看到明艳照人的太阳,如果看不到,那就睡两天。
这句话一直被师门中同样不喜欢晨练的五师弟江拔奉为经典,可是,现在这位说出经典语句的四师兄李守却在演武场上受着大师兄方余的摧残。
“快点,再快点!你这慢吞吞的速度如果是在和人决斗,早就被人家给捉住打死了!”方余拿着一把青藤在一旁空中抽着,藤鞭在空中翻出一个个漂亮的鞭花,发出“噼里啪啦”声音。
方余是御兽楼的大师兄,平时与师弟们相处时总是乐呵呵的一副什么都能商量的样子,平时的时候待师弟们也非常的和蔼,但是一旦到了每天晨练的时候,他立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谁要是敢在晨练中偷懒,那从铁树身上折下的藤鞭便会落在谁的背上,一鞭子下来,虽然背上不会被抽出血印子,但是难免会出现淤青。
以二师兄王岳为代表,曾经和方余商量过让他晨练的时候不要这么严苛,方余笑呵呵的答应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藤鞭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依然还是那么的严苛,背上有鞭子落下依然还是那么的疼……
得,这下子白商量了。
晨练结束后,方余还主动为师兄弟们受伤的后背上药,给他们嘘寒问暖,得摊上这么一个大师兄,谁也跟他没法急眼,还能怎么办?忍吧!
“呼,呼!大师兄,时间到了吧!”李守哭着脸,弯着腰喘着粗气说道。
他的后背背着一块大青石板,这种青石板很是厚重,李守身上这块石板怎么说也有上百斤,每天早上的负重奔跑已经是晨练的必有节目,也是李守最为叫惨的项目。
“还有一圈半,跑完就可以结束了!”方余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还有一圈半,大师兄你是不是记错了……别打,别打,我跑,跑……”本来还想和大师兄扯皮一会好趁机休息,可是看到大师兄手里的藤鞭挥动起来,李守连忙叫苦跑了起来。
御兽楼的演武场是一个圆形的场地,一圈下来大概有二十里的样子,等李守全部跑完时,已经是累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而此时,一向早起的谭歌也已经将今天给妖兽喂食的任务完成了,他闲着无聊也跑到了演武场,来看方余和李守的晨练。
谭歌的怀里抱着妖虎明明,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昨天他听铸老说为了给他治疗经脉要付出铸老再次沉睡的代价,他的心中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牧野上人的身上,只要他能将倚风楼的楼主劝说成功,那他可以不用铸老的方法就能恢复经脉了。
只是从他今天早上起来,眼皮就一个劲的跳个不停,心里也十分的压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于是他便散步到了演武场,想看看师兄们的修炼情况,也修炼试着将身体锤炼一番。
“小师弟来了。”方余看到谭歌走进演武场,笑呵呵的和他打着招呼。
“嗯,大师兄你们都晨练完了么?”谭歌好奇的看着李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非常的疲累。
“嗯,都练完了,你呢,今天给妖兽喂食的任务也做完了么?”方余一面将藤鞭收起,一面笑着和谭歌说话。
“喂完了,对了大师兄,你不用晨练么?”谭歌看着李守趴在地上累得一动不动,而方余身上的衣服非常整洁,额头上连一滴汗水都没有,他感到非常的好奇。
“我和他们的晨练方式不一样,所以暂时不用,我主要是替老师监管他们几个修炼。”方余神秘的说道。
“小师弟,你不要和这个双面大师兄说话,哎呦,快来扶师兄一把,今天可把我给累坏了,说不定都扭到腰了,看来明天是没办法晨练了。”
趴在地上的李守看到谭歌和方余在一旁说话,腾地一声从地上翻起来,兴许是动作幅度过大,他的脸色一白,哎呦了一声,扭到了腰。
“四师弟你没事吧,来我看看!”看到李守跌倒在地上,方余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李守的身旁,焦急的问道。
他将手放在李守的腰间,轻轻的按摩这几个穴位,手法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几个重要的穴道却认的很准。
谭歌在一旁微微吃惊:“大师兄,你还学过医术么?”谭歌曾经在赛医仙那里学过几手医术,人体身上的穴位他早已经记得是滚瓜烂熟了,此时看到方余的手法,不禁有些惊讶。
“哼。”听到谭歌的话,享受着大师兄按摩的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随后愤愤的说道:“他哪会什么医术,还不是把我们师兄弟几个折磨的一身疼,他又来给我们按摩锻炼出来的。”
方余听到李守的话,他也不在意,对着谭歌笑着憨厚的点点头,证明李守画的真实性。
看到方余的确认,谭歌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自己这个大师兄还真是像李守说的那样,是个双面大师兄。
所谓双面大师兄,这是李守给方余起的一个外号,说的是方余在修炼的时候经常对着师弟们非常的严厉,但是在生活上面,大师兄又会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师兄弟们。
这个外号一传出来几个师兄弟们深以为然,于是方余便带着这个外号……继续虐着师兄弟们,当然,私下里他还是大家爱戴的那个大师兄。
“好了,没什么大事,休息一天每天就能继续晨练了!”按摩好之后,拍了拍李守的肩膀,一脸笑意的说道。
“啊!我厌恶晨练,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弟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对了还有小师弟,等你喂完妖兽之后我们要一块晨练!”李守坐在地上哀嚎着。
方余和谭歌在一旁笑着看着李守耍宝,谭歌心中微微一叹,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每日和师兄们一块修炼,一块玩乐,这种日子大概自己是享受不到了吧。
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断脉,这些事情一件件的压在他的心头,无论怎样都无法卸掉。
现在整个御兽楼只有牧野上人知道谭歌的断脉无法修炼,他也不打算告诉师兄们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这是谭歌一直以来的想法。
如果不是被牧野上人无意的发现,他也打算不对牧野上人说,他想着自己解决天彩续玉膏的事情。
“你们听说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么?”李守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问着两人。
“什么事情?”方余好奇的问道。
“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听说倚风楼的东风阁被人给拆了!”李守神秘兮兮的对着两人说道,“听说这件事是我们老师干的。”
听到李守说的话,谭歌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了,倚风楼不就是那个掌管着天彩续玉膏的地方么!
“怎么可能!四师弟你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瞎说,这不是污蔑老师嘛!”方余听到李守说的话,立马出声反驳道。
“倚风楼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百里师叔的地盘,老师和百里师叔的矛盾整个天衍门都是知道的,他不可能会踏入那里一步的,更别说是拆了东风阁。”
“你还不信,现在整个宗门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我还是今天早上起来听底下的弟子说的。”看到方余不信自己说的话,李守立马急了,连忙说道。
“而且,他们还说老师是为了秦谣师叔的事情才和百里师叔打了起来,东风阁也是老师一气之下给拆的。”
李守一脸兴奋的说着,对于他而言老师这件事做的真是太威风了,一气之下拆了情敌的阁楼,这是何等厉害!
“越说越不像样子了!这绝对不可能的。”
方余摆了摆手继续反驳着李守,但是一想到自家老师的性子,方余的心就有些摇摆,没准老师还真能做出来这件事,毕竟传言说关系到秦谣师叔……
谭歌现在已经听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议论了,他的心里现在沉甸甸的,牧野上人为什么会上倚风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难道是因为事情谈崩了老师才一气之下将东方阁给拆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谭歌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谈崩了的话,那天彩续玉膏肯定是得不到了,自己的经脉……
想到这个可能性,谭歌的心就沉入了谷底,没想到,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居然演变成这个样子。
“谭师兄!上人让你去璃龙阁一趟!”这时一个身穿灰色的短衫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演武场,大声的对着谭歌喊道。
听到小厮的喊话,谭歌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他道了声“知道了”之后,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璃龙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