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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盛夏的果实(二)

李哲稍微活动了下微痛的肩膀,重重的趴到床上。

“老弟,我劝你。”

……

“明天带上身份证。”

……

居然见到了喝醉酒的房东,这个世界果然小。李哲脱掉衣服,想起了这女人落到自己后背的眼泪,和那柔软湿热的唇。

每天结束在快餐店的工作后再到KTV做兼职,太过忙碌了以致李哲根本没时间去充实自己的专业课程。假期快过半了,他几乎没碰过电脑。

“我要开学后才能回去。”小慧留下这条信息后就没再和李哲单独联系过,有的只是不断更新的那些旅游的照片。

“变漂亮了。”李哲看到那些照片后嘀咕着。

……

酒醒后,青青冷眼看着请假陪她的大宇。看着他端到自己跟前的早饭,看着他笨拙的打扫房间,此刻的青青感受不到半点温暖,这个男人的温柔,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很喜欢她吗?”大宇递给她一杯水,青青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话。她觉得心在流血。

“老婆,你、你听我说,我……”大宇无法为自己辩解下去。

“看起来是在热恋期呢。”青青苦笑着,那天看到的一切,那么清晰的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她好想填平它。

“老婆,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在不应该被我发现吗?”青青反问大宇,现在这个低着头的男人,似乎有点陌生。

“对不起。”

“就在工作的地方?你很大胆啊!”青青看着大宇,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这个男人的对不起,这会儿听起来很恶心。

“别说了。”青青低着头,看着已经凉透的饭,用勺子搅了两下:“再说就真的没意义了。”

说完便放下勺子转身去换衣服了。

“岑大宇,从现在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丢给大宇这样一句话,青青便出门了。

……

这天下午,李哲趁着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准备好了房租。

而青青一个人正在酒吧喝酒,她没告诉叶静,也没有接她的电话。

……

正喝得高兴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李哲。

“大姐!”

“嗯?”青青趴在吧台上,感觉头晕晕的。

“老弟,什么事?”

“大姐,我准备好了房租。你看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过来取呢,不然我把钱直接汇到……”

“不用了,我过去!”青青一时来了精神,想想好像自己该去看看房子成什么样了。

“大姐!快进来。”门开了,青青从门口往屋里望去,地面干净,床铺整洁,还特意做了个帘子,不过挡住了一半,30平米的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不用脱鞋,等会儿我再擦就可以了。”李哲注意到青青因为穿凉鞋而没穿袜子。

经李哲这么一说,青青低下头注意到自己的双脚。

“先坐一下。”看到青青有些微红的脸,;李哲转过身到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信封。

“大姐,这是这个月的房租,你看一下。”

刚坐到沙发上的青青看着李哲手中的信封,没有马上接过来。

“老弟,你以后也打算一个月一个月这么交吗?”

“大姐?”李哲被青青的话弄得有些错愕。这女人貌似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这是玩呢!”青青越说声儿越大——“你怎么可以这样!”

听到这儿李哲倒吸一口凉气,他一声不吭的转身到厨房打开了冰箱。

青青这会儿觉得有些头疼了,刚才明明只喝了一杯。

“大姐,给你。”李哲将一瓶果汁塞到青青手中——“喝吧。”随后又把一张A4纸递到青青面前,是租房合同。

“不好意思,大姐,当初是我跟您说的,我希望房租能一月一交,我也说过我一定会按时交房租,您别太生气了。”

青青看到合同上确实写着‘可一月一交’这几个字,右下方的甲方一栏是自己的签名,一下子没了底气。

“不好意思。”

李哲听出这声音有些颤抖,从刚才就发现这女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把青青手中那瓶果汁拿过来,拧开后又再次塞给她。

“您一定是太累了。”李哲说完将信封重新拿给青青:“姐,您数一下,看看对不对。”

“不用了!”青青一把抓过信封连同那瓶饮料拧好盖子后塞到自己的包里:“我相信你。”说完起身走到了门口。

“就这样吧。”青青的手扶着门边,身体有些摇晃,这一切都被李哲看在眼里。

“姐,我送你下楼!”李哲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扶住青青。

……

晚上,李哲坐在KTV包间走廊的椅子上,听着那些刺耳走调的歌声,想起了青青。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这好像是好多年前的歌了,不过挺好听的。她一定是受了好大的委屈,李哲这么想着,刚才在电梯里的时候,那发抖的身体,泛红的双眼。不知为何,李哲的脑中开始闪现着谢青青的样子。

刚进家门的青青见到大宇有些慌张的样子,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回房间了。

大宇长长的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

“岑大宇,下个月就是我爸的生日,你再忍忍吧。”青青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大宇:“还有,婆婆的忌日也要到了,正好已经是第三年了。”

“老婆!”听到这些,大宇猛然抬起头,青青已经转身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这间小屋原本是想留给未来的小宝宝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青青拉起被子蒙住头,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

新的一天开始,对于青青来说也许只是重复着的折磨罢了,为了散心她很早便出门了。

对于大宇来说何尝不是折磨呢,休息的时候,他和小文在工地的角落处碰面了。

“真的会离婚吗?”

两人沉默了好久,小文先开了口。

“不知道。”大宇背对着小文,掏出一盒烟,又放回裤兜里。

“你不愿意吧?”相处的这段时间,小文多少有些了解大宇这个人了。见大宇一直沉默,她走上前:“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依然爱你。”

……

商场冷冷清清的,青青盲目的挑了一件又一件,最终却空着手出来了。

这个夏天真的挺热的,看着周围吃雪糕喝冰镇饮料的男男女女,青青冒出这种想法。

电话响起,是好友叶静。

“喂?”总挂掉她的电话一定更担心,于是青青还是接了。

“你查查有多少未接电话了!”还在上班的叶静顾不上周围有人,冲着电话大声嚷嚷。

“我没事啦!”青青这会儿真的觉得有点热了:“你放心,我没什么事,我这人胆小又怕疼,不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是!我太了解你了!”叶静不放心,她知道青青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太容易自我折磨。

“快点忙你的吧。”青青觉得让好友为自己操心很过意不去。

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小区附近的这家快餐店,进去点餐后青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可是今天没看到李哲。

……

快餐店的咖啡什么时候变得好喝了?青青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了三杯了。

“再喝的话胃会受不了的。”

一份小食摆在自己跟前,青青抬起头,是李哲。

“这个给你。”

“老弟,我没要这个。”

“请你吃的。”李哲边说边坐下来。

“你不怕被炒了啊?”还真是个怪人,青青是这么感觉的。

“我下班了。”李哲注意到青青眼中的血丝,这可不是化妆能遮盖的。

“再坐下去的话就到KTV时间了。”李哲的样子有些神秘。

“算了,有人请客干嘛不吃!”

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说什么。青青抓起食物狼吞虎咽,从昨晚到现在,她几乎什么都没吃。

“唉,慢点吃啊。”李哲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女人了。

“谢你啦!”青青用笑回应着这个照顾过自己的小弟弟。而在李哲看来,这女人的笑是那么苦涩。

……

梦中的李哲正煞有介事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尽管他知道这是幻觉。最近总是会想起自己刚入学时和弟弟吹嘘的话,现在想来让他感到恐惧。出来独立也是他和老爸打赌的,可是现在……

“喂!”电话铃声将正在昏睡的李哲吵醒,居然是小勇。

“干嘛?不想上补习班了?”

“哥,我现在在出租车上,正要去你家呢!”电话里小勇显得很兴奋。

“什么!”李哲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在哪呢?你赶紧把电话给司机!”

在超市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小勇。

“哥!”下车后小勇兴高采烈的样子弄得李哲哭笑不得。

于是李哲带着小勇找了各种理由跟经理请假后,又买了大桶的快餐回住处了。

“来的时候告诉老爸没?”另一个称呼,李哲叫不出来。

“没有,我谁都没告诉,直接从补习班过来的。”小勇煞有介事的盯着手中的鸡翅。

“哥,我今晚想住在你这!”这屋里的一切都让小勇觉得新奇。

“可是哥晚上还有工作呢。”

“那你去工作,我等你回来。”

看着弟弟一本正经的样子,李哲觉得好笑,现在的小勇就像是自己的小时候。

趁着小勇在玩电脑,李哲拨通了继母的电话。

晚上继母下班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过来接小勇了。

“小哲,阿姨给你买了你爱喝的饮料,不过你尽量少喝。”李哲看着继母一边唠叨一边往冰箱里塞东西。

“这个牛奶,你晚上别忘了喝,对了!鱼汤!”

给李哲做好饭后,继母就带着小勇回去了,临走时,从钱包里掏出500元塞给李哲,叮嘱他买点好吃的,缺钱想回家了,就打个电话。

“再见。”

看着弟弟依依不舍的样子,李哲摆摆手。

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李哲到厨房把饭盛好,鱼汤的热气让他的眼睛有些模糊。

……

“滚!死女人!”

这是14岁的李哲第一次见到继母时说的话,趁父亲不在的时候说的。

“小哲吃饭了吗?”弟弟出生后,李哲跟着父亲去了医院,这是躺在床上的继母见到父子俩时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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