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身粥,小笼包,端到她面前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看她愁容不展的模样,立在床边的人心疼的问:“怎么?不喜欢,不喜欢我再让人去买,你等着。”
转身间,安念拉住了他的手腕,扬起脸傻笑:“喜欢,很喜欢。”
静静的端着餐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顾凯倚靠在窗边双臂抱在怀着静静的看着,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看她把最后一口喝光,嘴角的那抹笑更深了,缓缓的从墙壁上把依靠的身姿移开,目光柔和,口语中满是宠溺:“吃饱了吗?”
安念将干净的餐盒捧在手心里,轻笑:“好饱。”
顾凯走过去将她手里的餐盒接了过来,收进垃圾桶里,然后给端起暖水瓶为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喝点儿水,肚子会舒服点。”
安念握着滚烫的水杯,手心里温热一片,垂着眼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还痛吗?”清润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她闻声恍然如梦的抬起头,对视上他星光闪烁的眸子,愣怔了几秒钟,摇摇头。
心里的痛远比身体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可那又怎么样呢,哭过,痛过,不都还是要坚强的活着?她坚信那些受过的伤害,痛苦,终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VIP病房,外屋还有一个单人床,顾凯为了留下来照顾安念,今夜留宿病房。
夜深了,直到听到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顾凯才轻轻地退出了病房,关上的门。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忽的睁开,痴痴的盯着从窗户里洒在地板上的月光。
她根本没有睡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出现都是大场大雨里不堪的回忆,那些回忆就像油炸薯条那样炸着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灼烧着整个身体都是火辣辣的疼。
不由得鼻尖酸涩,想落泪。
……
天亮了,安念顶着一对熊猫眼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下床,不料被进屋的顾凯给看到了,立马走过去制止她:“医生说了,你还不能下床走动,小产之后落下病一辈子都好不了。”
安念扯起一抹虚弱苦涩的笑,“不碍事,我就想下床走动走动,总是躺着人都要废了。”
“不行,听我的。”温和的面孔透出严厉的表情。
安念一惊,随即笑了,“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说完,垂在床边的双腿重新抬了回去,藏进了被子里,顾凯一边给她拉好被角,一边宠溺的眼神看她,“这才乖嘛!”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他给安念背后支了软和的靠枕,才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看。
是刘贵琴发来的短信,: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告诉厉墨深了,相信不出几分钟他就会去医院。
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快速的闪过一丝阴狠,只是太过于迅速,根本不易察觉。
不动声色的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笑盈盈的问:“早餐想吃什么,我去给买。”
重新靠在病床的上的安念根本没有一点胃口,无奈人家一番好意,只好轻笑着说:“什么都行。”
“你呀,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早点出院。”说着,温暖的大掌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她轻轻点头,没说话。
顾凯走了出去,整个病房里安静下来,她将双手轻轻的抚在小腹上,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只是稍稍的触碰,就感觉针扎似的疼,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忍着,轻声喃喃:“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
……
病房外的走廊里。
厉墨深来势汹汹,偏偏迎接他的人笑的一脸洋洋得意:“厉总是来抢人?”
周围的空气凝滞。
翻腾着怒意的眼眸狠狠的瞪向他,语气冷的能把人冻住:“她人呢?”
看他那副着急又焦心的模样,顾凯忍不住又笑了,语气薄凉夹着嘲讽:“我说厉总,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他自认为这么多年身经百战,做事严谨,让人抓不到一丝一毫的软肋,可偏偏遇到了她,他的软肋被人抓的死死的,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面上沉的像一滩死水,眼底越发狠戾,“顾凯,你要敢动她一下试试!”
“哈哈哈,你是不是听说了?”对面的男人毫不留情的笑的,很放肆的笑声,刺的人耳膜疼。
李祥走前一步附在厉墨深耳边说:“先生,要不要……”
厉墨深将垂着身体两侧的手臂抬起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
看到厉墨深制止的动作,顾凯笑的更加阴险得意,“是不是听到她弄掉你的孩子就为了和我在一起,心里很难受吧?”
话音未落,就听的“咣”的一拳砸在脸上的声音。
大力的冲击,顾凯的身子朝后倒退了好几步,好在及时扶住了墙壁,稳稳的站住了,嘴角传来火辣辣麻木,只见他潇洒的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血迹,脸上的阴狠变成了温和绅士的模样,语气清淡带着些许无奈:“厉总,我是为了安念好,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要不先这样吧,等到安念养好了身体让她自己来做决定,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我绝不拦着。”
话锋转变太快,等到厉墨深识破他的这种阴险的把戏时,已经来不及了。
安念疯了一般从病房里冲了出来,一把将顾凯拽到身后护着,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失去理智的喊:“厉墨深,你有什么气朝我来,有本事打我,打死我!!”
站在她对面的厉墨深表情微怔,显然没有预料她会突然冲出来,更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心不受控的缩了几下。
满是复杂情绪的眸子缓慢的眨了眨,只是一晚没见,她瘦了许多,憔悴不堪。
薄唇微张:“跟我走。”
“走去哪里?你告诉我?”眼眶里有泪,她拼命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不能在他面前软弱,不能。
“继续让你当一个傻子似的耍?继续让你当做把柄逼我家里人?”一声高于一声的质问砸过来,砸的人脑袋闷闷的。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顾凯不甘于事情就这样结束,假模假样的上去拉安念,眉目里都是担心:“安念,你别激动,你的身子还没养好,有什么事等你出院了弄清楚了再说,或许你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安念凶狠的目光就像钉在了他的脸上,死死的,“哼,顾凯,你可不要被这种披着人皮的狼给迷惑了,这种人吃人的都不会吐渣的,我能误会了?”
顾凯慈眉善目,紧接劝:“不管怎么说你先回病房,长时间站着以后会落下病的。”
厉墨深看着这一幕,后槽牙咬的咯咯响。
张张嘴,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从安念嘴里蹦出来的字:“顾凯,扶我回去。”
“好。”
顾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一只手伸过去让她支撑,而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她的肩头,因为安念不能走的太快,他特意放下了步子,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很刺眼,刺的厉墨深的眼睛疼。
安念整个过程中头也没回,那决绝的背影瞬间让他的心落入了谷底,不见天日。
顾凯细心的为她打开房门,一只手臂撑着,一只手扶着她走里走,“哐当”一声,病房的门被狠狠的关上,她瘦弱的背影被无情的隔开。
厉墨深就那样呆呆的立在原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动不动。
助理李祥几次想要上前提醒他,可偷偷观察到他的表情,都作罢了。
跟了厉墨深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他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这与雷厉风行的他丝毫不符。
他立在身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一声冷冽落入他的耳中:“我们走。”
厉墨深突然转身,幸好反应快及时闪开,不然这下子……
车里。
静的诡异。
李祥紧握方向盘,小心翼翼的询问:“先生,回公司吗?”
坐在后排座的男人一手支撑在车门上,一手捏着眉心,似乎像是没听见,并没有回答。
李祥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坐着等,等boss发话。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后排坐的厉墨深终于开口说话了,”再去查一下顾家的底细,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李祥闻声,整个人进入一级战斗警备,答:”是,我马上查。“
狭长的眸子眯成一条缝,万千思绪从脑海中闪过,他与顾凯也不过是有过几次照面,要说瓜葛,也不过是曾经两家公司共同竞标过城外的那片荒地,厉氏以比顾家的明瑄集团低百分之一的价格取得了那块地皮,就算因为这个原因记恨他,那也不至于这般吧?
虽不知道原因,但他有一种感觉,顾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在接近安念,而这样做的目的都是因为他!
这种不详的预感深深的袭上他的心头,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俩人同时网住,却又从中间隔开。